三而一之神的讲究
约翰说，“从来没有人看见神，只有在父怀里的独生子，将祂表明出来。”（18）这里先说到，从来没有人看见神，但接着不说“神”怀里的独生子，却说“父”怀里的独生子。我们必须注意，这里对神的称呼，如何从神换作父。这是有关三一神最奥秘的一件事。我们每一次提到，主如何表明父，彰显神的时候，都得提起神三而一身位的问题。
请记得，18的“祂”，不是指着父，乃是指着神。我们所以如此注意这里的话，是因为我们要领会，这里开头说的神，是包括父和子，并不仅仅是指着父。父是神，子也是神。用一个不太完全的比方说，就像一只手，手掌是一个，手指有五只，一只手包括手掌，也包括五只手指。神包括父，也包括子；父是神，子也是神，子不是神之外的一位。圣经启示没有两位神，只有一位神。
约翰福音包含两大部分，头十三章说到祂来，后八章说到祂去。整卷约翰福音就说到祂的来和去。祂来是父在子里，祂去是子成为灵。祂来是父在子里来到人中间，祂去是子成为灵，又在灵里进到人里面（十30，37~38，十四16~18）。祂来是话成肉体，祂去是死而复活。祂这位话成为肉体而来的时候，是父在子里，来到人的中间；祂死而复活去的时候，就成为灵，进到门徒里面。所以，祂的来与去，就是话成肉体与死而复活的故事，也就是父在子里，子成为灵的故事。
父在子里，子成为灵，这就是三一神的故事，也就是神里面三个身位的故事。神是一位，但身位却是三。虽然是三个身位，却不是三位神，乃是一位神。我们姑且用一个虽然不完全，但浅显易懂的比方来说，这就如水蒸气、水、冰，实在是一个，不过有三个形态而已。冰遇热就化作水，水再加热又化作水蒸气；反过来说，水蒸气遇冷就变作水，水再冷却又变作冰。所以冰变水，水化气；气变水，水又化作冰，好像有三个形态，其实就是一个。
照样，神是一位，也有三个身位。十八节说，“从来没有人看见神，只有在父怀里的独生子，将祂表明出来。”这一位神包括父，也包括子。到了十四章，就给我们看见，这位神还有一个讲究，就是包括了灵。这一位神不只有父和子的讲究，还有子和灵的讲究。这一位神不只是父，是子，并且祂还是灵。
当神隐藏在永远里，隐藏在天上，在人所不能靠近的光中时（提前六16），祂是父。到了一个时候，神从永远里出来，进到时间里，从天上到地上，从人所不能靠近的光中，到了人所能接触的地方。祂这样出来，显在人中间，给人接触时，祂是子。然而祂若只是子，还不能进到人里面。所以主耶稣在地上时，只能行走在彼得、约翰、雅各那些门徒中间，还不能进到他们一个个人里面。所以祂还要再化身一次，就是死而复活。死而复活，使祂得以化身成为灵（林前十五45）。祂一成为灵，就能进到人里面。这就是三而一的神。
父乃是一个源头；子是一个出现，一个表明。当神在人所不能靠近的光中，在永远里，在天上，乃是一个源头，祂称作父。而神显出来就是子。每一次我们看见一个人的时候，不必问他：“你有没有父亲？”因为没有一个人是没有父亲的。只要我们看见人，那人必是个儿子。既是儿子，一定有父亲。但能否把一个人当作父亲，我们还得问清楚；他有孩子，他才算是父亲。这意思是，人必是儿子，儿子能代表父亲，但人不一定是父亲，所以人不一定能代表儿子。人能表明父亲，人不一定能表明儿子。任何人看见你，定规知道你有父亲，因为你定规是个儿子。
不仅如此，当你看见一个人，你很自然的能从这个作儿子的人，揣测他的父亲是什么光景，因为儿子总是彰显父亲。儿子总是像父亲，不仅面孔像，有时连性情脾气都有点像。就父亲来说，父亲是儿子的源头。就儿子而论，儿子是父亲的表明，是父亲的彰显。父是源头，子是彰显。
主耶稣是子，所以祂彰显了父。不过，主耶稣若仅仅是子，还不能进到我们里面。有一天，主耶稣说，“我所去的地方，你们不能到。”（约十三33）这个“去”是个不讨喜的字，若我们所爱的人对我们说他要去，我们都不喜欢。所以那天主说要去，门徒就忧愁起来。主耶稣告诉他们，心里不要受搅扰（十四1），祂去是对他们有益的（十六7）。因为祂要求父，赐给他们另一位保惠师，就是实际的灵，叫祂永远与他们同在。这实际的灵就是主耶稣的化身，也就是主自己；祂若不去，不经过死而复活，就永远不能进到门徒里面。祂去了，实际的灵就来了，祂就能进到门徒里面，与他们永远同住（十四16~20）。
我们从这话看见，圣灵来了，乃是要进到人里面。父是源头，子是显出，灵是进入。神是一位，却有三个讲究，三个身位，三个故事。就着隐藏不显，无法捉摸，不能接近的这个讲究来说，祂是源头，祂是父。就着显出来，给人看见、接触、摸着、认识的这个讲究来说，祂是子。就着进到人里面，在人里面活着，感动人，有活动的这个讲究来看，祂是灵。祂是一位神，却有这三个讲究，三个段落。
我们与神的关系，对神的认识和经历，非有这三个段落不可。我们不仅需要承认，在宇宙间，在人所无法捉摸、不能接触的地方，有一位隐藏的神。我们还要进一步承认，这位神有一天从人所不能捉摸、不能接触的地方出来了，祂来到人中间，显在人跟前。这就是主耶稣，这就是神的儿子。我们承认父，我们也承认子。不仅如此，我们今天蒙恩，更要承认一个荣耀的事实，就是这一位灵进到我们里面，天天对我们说话，天天感动我们，在我们里面活动，叫我们里面有一种荣耀的光景。这就是灵。有了灵的人才有子，有了子的人才有父。
然而请记得，有父的人不一定有子。你若光承认在宇宙中有一位神，你还没有办法得着子。你要得着子，就必须有灵。圣灵今天就在你里面感动你，在你心门外叩门，你若敞开你的心门，接受主耶稣作你的救主，圣灵就进到你里面。你有了灵就有了子，有了子就有了父。
我们每一个得救的人，天天所经历的都是灵、子、父，也都是父、子、灵。但我们不是从父那里经历起，乃是从灵这里经历起。我们一接受圣灵，里面就给子有地位；我们一有了子，里面就有了父。
我们初得救时，不懂得如何说这些真理，但这个经历总是有的。试想当圣灵在叩你的心门，感动你的时候，你敞开自己的心，承认自己是个罪人，接受主耶稣作你的救主，这时圣灵就进到你里面。一有了这个光景，你很自然的觉得，主耶稣在你的里面，同时很自然的觉得，神是你的父，也在你的里面。你马上就有这些经历和感觉。
父怀里独生子的表明
现在我们来看，这一位子怎样作了神的表明。这一位子乃是独生子，是宇宙间独一无二的一位，只有祂把神表明出来。“从来没有人看见神，只有在父怀里的独生子，将祂表明出来。”（约一18）请注意，这个“只有”和“独生”乃是指一件事。为什么只有这一个表明呢？因为这位子是独生的。如果是双生的、多生的，那这个表明就不是“只有”的。在宇宙间只有一个子，没有第二个子，所以神的表明在宇宙间也只有一个。从来没有人看见神，只有这一个独生子，把神表明出来。神从来没有显出来过，从来没有给人看见过，但是有一天，祂成为子，来到地上，就把神显在人中间。
十八节所说的“怀里”，意思就是亲近。母亲把自己的孩子抱在怀中，就说出她对孩子的亲近和喜爱。人所摆在怀中的，就是人所最亲、最爱的。所以父怀里的独生子，意思是说，主是父最亲、最爱、最喜欢的。在宇宙中，没有第二位得神的亲，讨神的爱，过于这一位子。这位是源头的神，这位父，祂所亲、所爱、所喜欢、所近的，没有第二位，只有祂怀里的这一位独生子。
因为子和父是这样的亲，这样的爱，这样的喜欢，这样的近，所以当子出来表明父的时候，能表明得丝毫不差。这一位独生子是在父怀里，是父所亲、所爱、所最喜欢的，并且祂与父近到不能再近；父里头的故事，父里面的讲究，以及父的心意，祂完全懂得，完全领悟。所以祂乃是神的一个彰显，一个表明；祂的的确确能毫厘不差的，把神的本像表明出来。
约翰福音的例证
约翰福音这一段引言，开头说，“太初有话，…话就是神。”（一1）末了说，“从来没有人看见神，只有在父怀里的独生子，将祂表明出来。”（18）然后，从一章下半起，就用一件又一件的事例，说明这一位子如何表明父。整卷约翰福音，都是说这一件事。
我们初读约翰福音，也许会觉得，这卷书不过是记载一个犹太人的事。我们的观念就像四章的那个撒玛利亚妇人一样，当主耶稣向她要水喝时，她的第一个印象是：主是个犹太人，怎么向她这个撒玛利亚妇人要水喝呢？（9。）每一个人来读约翰福音时，第一个观念总是觉得主耶稣是个人。然而你若再读一遍，就会觉得主耶稣和人有点不同。你若再读第三遍，又会觉得，这个不同相当显著。你若再读第四遍，就会觉得其中有不得了的不同，在这个人身上所显出来的都是神。
弟兄姊妹常在擘饼聚会中，赞美主说，“主啊，你的心有爱，你的口有恩，你的话都满带恩惠。”这话虽然不错，却还是出于天然的观念。因为在约翰福音里，主耶稣不一定都说甜美的话，有时候祂甚至说很严厉的话。祂说，“你们是出于那父魔鬼，你们父的私欲，你们愿意行。”（八44）主说这话，不让人感觉到祂心有爱，祂口有恩；然而我们无法不承认，连主说这么严厉的话，也是神从祂身上出来了。祂喜乐是神，哭泣也是神；祂温柔是神，发怒也是神。
你越读约翰福音这卷书，就越感觉从这一个人身上出来的都是神。今天许多基督徒都把主耶稣领会错了，他们只看到主耶稣是多良善，多牺牲，多博爱。这些好像对，实在说并不准确。因为在主耶稣身上，不是良善或博爱的问题。主耶稣所活出来的，不是人所说的良善，也不是人所说的博爱，主耶稣所活出来的乃是神。
比方在四章，主困乏，饿了，渴了，就到叙加井旁等在那里。没有多久，一个打水的女人来了，祂就跟那女人一来一往的交谈。这里所显出来的不是良善或慈爱，这里所显出来的乃是神！这里不仅是显出一位无所不知的神，一位知道人心，知道人背地故事的神，也显出一位愿意和罪人接触的神！你也许说，祂这样和人接触，不就是良善，不就是慈爱吗？我承认是的。但你若光说，这是祂的良善慈爱，是把祂贬低了。你必须承认，这个良善，这个慈爱，就是神自己。祂所显出来的就是神。
再看六章，说到主耶稣用五饼二鱼给五千人吃饱。在这事例中，明显的看见神显出来了，但是那些围绕在主身旁的人还说糊涂话，说，“这真是那要到世上来的申言者。”（14）这事例也许让人觉得祂是多么怜悯人，不愿意人挨饿。当日那些人也都认为祂是良善、慈爱的，所以第二天又来找祂了。这一次，主没有饼给他们吃，却对他们说，“你们找我，并不是因看见神迹，乃是因吃饼得饱。不要为那必坏的食物劳力，要为那存到永远生命的食物劳力。”（26~27）在这里，主给我们看见的，不是表现慈爱，祂所表达的乃是神，祂要人得着并接受的也是神。
到了八章，法利赛人把一个犯罪的妇人，带到主跟前，问祂说，该不该把她打死？主在那里一言不答，因为祂不能随便说打，也不能随便说不打；祂在那里并不表明是非，乃是表明神。然后祂反问他们：“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，谁就先拿石头打她。”（7）祂这话就是显明神。谁是没有罪的？只有神是没有罪的。他们所研究的是是非的问题，祂所答复的是神的问题。祂这样一反问，那些人从老到少一个一个都出去了，只剩下祂和那妇人。祂就问那妇人说，“没有人定你的罪吗？”（10。）她说，“主啊，没有。”主耶稣说，“我也不定你的罪；去吧，从今以后不要再犯罪了。”（11）请想想看，这仅仅是良善吗？仅仅是慈爱吗？不，这是神显出来了。所以请记得，虽然祂十足的是一个人，但是祂所活出、所显出、所表明的却是神。
不凭自己活，凭父而活，才能表明神
主能活出这种光景，是因为主说话、作事都是凭着父。祂虽然是个出于拿撒勒的犹太人，但是这个犹太人一直被否认、被弃绝。祂不仅仅被人弃绝，被人否认，祂更是自己弃绝自己，自己否认自己。祂说，“子从自己不能作什么，唯有看见父所作的，子才能作；父所作的事，子也照样作。”（五19）“我对你们所说的话，不是我从自己说的，乃是住在我里面的父作祂自己的事。”（十四10）主知道父在祂里面，所以祂把父活出来。
这就是约翰福音里一个最关键的教训。有一个拿撒勒人名叫耶稣，祂一点不差是个人，但是在祂的生活里，在祂身上，所表明的全是神。从来没有人看见神，只有祂把神表明出来。这一个人所以能表明神，不仅是因为神住在祂里面，神是祂的生命，还有一个主要原因，就是祂这个人一直不凭自己活着。祂可能凭自己，也可能凭神，在这两个可能之间，祂拣选凭神而活。祂若是凭自己，祂就向神宣告独立，祂就要像亚当一样失败了。然而，祂拣选凭父活着。祂是一个人，却凭神活着，而不凭人活着，所以祂身上所显出来的就是神。
你我今天在地上，也有这两个可能。一个可能是凭我们自己活着，还有一个可能是凭住在我们里面的神活着。一个可能是我们把自己活出来，还有一个可能是我们把神活出来。主复活以前，只有一位独生子表明神；今天要有许多儿子表明神。神住在我们里面，作我们的生命，这已经是一个铁的事实。今天的问题是，到底十字架在我们身上作工有多深？我们能不能因着接受十字架，而一直不凭着自己作，不凭着自己说，完全让祂穿着我们说，让祂穿着我们作。但愿我们真是这样否认自己，弃绝自己，常常学习在十字架底下，不凭自己活着，只凭祂活着。但愿我们说话凭祂，作事也凭祂。若是这样，在这里就有神的表明。那一天，神的表明是在祂独生子身上；今天这个表明，是在千万个儿子身上。愿主恩待我们，叫我们学习这一个表明神的功课。
原刊于一九六二年十一月至十二月“话语职事”
第一百三十七期与第一百三十八期合刊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