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经：约五24，六57，63，十四15~16，20~21，23，十五3，7~8，10，十七8上，14上，17。

我们都得承认，约翰福音是一本非常奥妙、丰富、属灵、满了生命的书，而其奥妙就在于父、子、灵，其丰富也在于父、子、灵。在约翰福音这卷书里，可以说几乎没有什么教训。这卷书给我们看见，那位太初就有的神，如何就是父（一1）。祂成了肉体，就是子，在地上显出祂的恩典和实际（14）。最后祂在十字架上死了，释放出祂的生命，而后祂复活成为灵，进入我们里面（二十22）。这样一来，这位三而一的神，就成位的进到我们里面。不是仅仅祂的生命进到我们里面，也不是仅仅祂的性情进到我们里面，或者祂的能力进到我们里面，或者祂的某一种美德，就如圣别、爱等，进到我们里面；乃是三而一的神，父、子、灵整个成位的进到我们里面。盼望我们众人都看见这一个。父在子里面，子成为灵，灵进入我们里面。不仅是祂的生命，不仅是祂的能力，不仅是祂美德的那一项，乃是三而一的神，整个成位的进入我们里面。

这成位的神作了我们里头的生命，作了我们里头的性情，也作了我们里头的人位。我们就因祂活着，也凭祂活着，并且把祂活出来。不是仅仅把祂的爱活出来，不是仅仅把祂的圣别活出来，也不是仅仅把祂任何一项美德活出来，乃是把祂这成位的主，成位的神活出来。祂就是我们的个格，祂就是我们里头的人位。阿利路亚！

然而，若只说到这里，这还不过是一个道理，一种说法。到底我们怎样才能享受祂这成位的自己呢？我们怎样才能摸着祂这成位的自己呢？约翰给我们看见，有两个凭借：第一个凭借是话，第二个凭借是灵。一1开头就说，“太初有话。”中文和合本圣经把这里的“话”翻作“道”，那不能说不对。然而中国人一读到“道”，就以为是道理，那就误解得多了。所以这里翻作“话”，还是比较合宜。不过这个话不是平常的话，乃是长篇大论的话。约翰一开头就说，“太初有话，…话就是神。”（1）到了四章又说，“神是灵。”（24）神是话，神也是灵。所以，话和灵乃是凭借，给我们经历这位三而一的神，这位丰富、奥秘的神。

从约翰福音这卷书里，我们能找出两条路线，一条是话的线，一条是灵的线。这些日子，我们大部分注意灵的线。譬如，三6说，“从那灵生的，就是灵。”到了四章就说，“神是灵；敬拜祂的，必须在灵…里敬拜。”（24）六章就说到“生命的粮”（35，48），而后告诉我们“赐人生命的乃是灵”（63）。到了七37~39又说，“人若渴了，可以到我这里来喝。信入我的人，…从他腹中要流出活水的江河来。耶稣这话是指着信入祂的人将要受的那灵说的。”到了十四、十五、十六章，特别讲到灵。主在即将钉十字架的那个晚上，对祂的门徒说，“我往父那里去。…我要求父，祂必赐给你们另一位保惠师，叫祂永远与你们同在，就是实际的灵，…因祂与你们同住，且要在你们里面。…我正往你们这里来。”（十四12，16~18）所以灵来了，就是主来了。这实际的灵要进入门徒里面，和门徒永远同在，祂要引导他们进入一切的实际，并要把要来的事宣示与他们。因为祂要从主有所领受而宣示与门徒（十六13~14）。以后主死了，真是去了；祂也复活了，又来了。祂就成了赐生命的灵，成了一口气吹到门徒里头，叫门徒接受祂作圣气，作圣灵（二十22）。这是灵的一条线。

接着，我们要看关于话的这一条线。五24说，“那听我话，又信差我来者的，就有永远的生命。”这意思是，现在话来了，我们必须摸着话，必须听见话。六57说，“那吃我的人，也要因我活着。”怎样吃法呢？不是凭空吃，乃是凭着祂的话吃祂。所以六十三节说，“赐人生命的乃是灵，…我对你们所说的话，就是灵，就是生命。”话就是生命的粮，话就是灵，叫我们得生命。到了十四21，祂又说，“有了我的诫命又遵守的，这人就是爱我的。”诫命当然就是话的一种。我们遵守祂的诫命，就是遵守祂的话，祂就要向我们显现（21）。不仅这样，祂和父都要来同我们安排住处（23）。当我们和祂的话发生了正常的关系，对祂的话有了正常的经历，我们就得着祂的显现，又得着祂与父同我们安排住处。

到了十五1~3又说，我们这些葡萄树上的枝子，都需要结果子。要多结果子就要被洁净；主的话就来洁净我们。若是我们让主的话，在我们里头运行作工，这话就叫我们得洁净。七节又说，若是我们住在祂里面，祂的话就住在我们里面。真是奇妙。原来是说，我们若住在祂里面，祂自己就住在我们里面（4）。现在说，我们若住在祂里面，祂的话就住在我们里面，结果我们就多结果子，叫父得荣耀（7~8）。主的话若能在我们里头得着地位，我们就得享祂丰富的生命，这丰富的生命就能结果子。而后十节又说，“你们若遵守我的诫命，就住在我的爱里。”这里主的诫命，当然就是主的话。

到了十七章，最少有三节提到话。主向父祷告时说，“你所赐给我的话，我已经赐给他们，他们也领受了。”（8）又说，“我已将你的话赐给他们。”（14）又说，“求你用真理圣别他们，你的话就是真理。”（17）这些都是约翰福音里话的一条线。所以，约翰福音里有两条线，一条是灵的线，一条是话的线。灵与话是我们经历三一神的凭借。

生命的开头不重在话，乃重在灵；然而，生命的长大，生命的扩展，生命的扩充，非有话不可。灵是起头，话是扩充。譬如，我们都知道主是灵，主就在我们的灵中。我们怎样享受祂呢？按我们的经历，就是呼喊祂的名：“哦，主啊，阿们。”我们这一呼喊就是呼吸，就是接受祂作空气。我们再多呼吸一点，呼吸就变作喝水了。和受恩姊妹写的一首诗歌，里面有一句话说，“只要呼吸耶稣这名，就是饮于你生命。”（诗歌六五首）呼吸加多了，就是饮。然而请记得，你光吸，光饮还不够，你非吃不可。在我们肉身的需要上，空气是重要的，水也是重要的，但是能叫我们得着丰富供应的，能加增我们所需的各种营养素的，乃是食物。所以我们不只要呼吸，喝水，我们还要吃，才能得着营养。我们要吃就必须有主的话，这非要祷读圣经不可。

有的人误解说，我们只要呼喊主名，不要听道了，也不要圣经了。我们从来没有这样说。我们要圣经比任何人都厉害。有什么人要圣经，能比得上我们的祷读？一般人要圣经就是用眼睛看，深一点的是用头脑研究。但是我们接受圣经不仅是接受到眼帘之内，接受到头脑里面，我们乃是把主的话祷告到灵里。谁能说我们不要圣经？我们是非常要圣经的，我们只是不要人的废话。我们也不是不要讲道，我们是不要那种填时间的讲道。

若是主怜悯我们，各地的召会在这个活的灵、强的灵、新鲜的灵、丰富的灵里，每一周都应该有几篇道，都得有道。不要以为洛杉矶召会不要讲道，洛杉矶召会一周最少有四篇道。我一点没有夸口，我能作见证说，那篇篇都是活道。不要以为我们不需要道，我们需要活道。在约翰福音中有灵，还有话。光有灵不够，光呼吸不够，光喝水不够，还必须吃饭。呼吸是每秒钟的，喝水一天总得七、八次，吃饭虽然次数少，但是量数多，一天最少三次，都得吃个饱。

在召会中，每一周最少也得有两三篇道，供应神的儿女。如果你们问我，我们没有活道怎么办？若是没有，就要去找约瑟，下埃及去买粮。你们碰到大荒年，但是在约瑟那里储藏的粮够多，你们要到约瑟那里买粮。约瑟是谁？约瑟就是得着荣耀的主耶稣，就是在宝座上的基督。

我们不能仅仅叫灵活，不能仅仅解渴，而不吃个饱。召会需要一点结实的食物，各地召会都需要这一个。当然，吃的时间不需要像呼吸那样多。呼吸是每一秒钟都要的，但不需要每一秒钟都吃。所以，一周有三、四篇道就可以了，能给大家真正吃个饱。这件事大家都得负责，都得祷告，求主在我们中间释放话语，叫祂的话语在我们中间是敞开的。

你我都得吃主的话。我从前画过这样的图，就是一个三角形，神、灵、话各占一角。神是灵，神是话，话又是灵。太初有话，话就是神（约一1），神是灵（四24），主对我们所说的话就是灵（六63）。所以三个就是一个。你不能光接触神，而不呼吸灵；你也不能光接触神，呼吸灵，而不对待话。所以，我们每一个人都不能离开圣经。你们不能光有一本圣经，最少得有三、四本圣经，而且每一本大小不要一样；有的是大字的，有的是最小本的。主的话不可以离身，你整天得吃主的话，因为主自己就在祂的话里，主自己就是话，话就是灵。当你把主的话打开时，不要想去了解它，只要把它吃到灵里。就如早晨大家都吃早餐，然而明白这些食物是一件事，消化食物又是一件事。同样的原则，你们是需要消化圣经，不是需要明白圣经。现在我们都清楚了，祷读圣经就是吃主的话。我们只要把主的话吃进里头，我们里头有一个属灵的胃，就是我们的灵，自然会负责一点一点的把话消化。

此外，约翰福音这些章节中所提到的“话”，在希腊文里有两个不同的字。譬如，六63的“话”和一1的“话”不同，前者是临时的话，后者是长篇大论常时的话。主给我们的话大概就是这两种，一种是常时的话，一种是临时的话。就如约三16说，“神爱世人，甚至将祂的独生子赐给他们，叫一切信入祂的，不至灭亡，反得永远的生命。”这是常时的话。至于主对那瘫了三十八年的人说，“起来，拿你的褥子走吧。”（五8）这是临时的话。摆在圣经里的话，大部分都是常时的，但是当主特别把这话重新说一遍时，就变成临时的话。无论是常时的话，或临时的话，我们都得常常从主那里得着话。

主说，“你们若爱我，就必遵守我的诫命。我要求父，祂必赐给你们另一位保惠师，叫祂永远与你们同在。”（十四15~16）诫命就是话。我们一遵守主的话，另一位保惠师就来了。有人说，圣灵就在我里头。不错，圣灵是在你里头。然而，若是早晨你从主得着新鲜的话，你遵守那个话，马上你就觉得，在你里头的圣灵是“另一位”，是另一个味道了。譬如，你去百货公司，你坐车到门口，下了车，一直往里走，忽然圣灵在里头对你说，“回去！”请问你回不回去？你若是回去，你就真是爱主的。然而，许多时候你都是说，“主啊，赦免我吧，我已经来了，让我作这一次吧。下不为例，我再不来了，好不好？”主并不是那么硬绷绷的对你说，“绝对不可。”因此主也不大出声，就听你的了。这意思好像说，“你看着办吧，你愿意下不为例，就下不为例吧，你愿意回去是最好。”十之八九你不选择回去，你选择下不为例。你就进了百货公司，东看西看买了一点东西。我绝对知道，你那时一定是无精打采。然而，我们就是这么迟钝，虽然无精打采，还是不肯快快回去，还是要东买西买。本来你里头是有圣灵的，但是到了这时候好像没有了。等到你回家，祷告就不行了；你不好意思见主，一直不好意思两三天。这时，你里面的灵就不是“另一位”了。

然而，如果你在百货公司门前喊“哦主”，主说，“回去！”你说，“阿们。”立刻你就坐计程车回去了。这时，你会觉得里面的圣灵是另一位保惠师。当然，事实上不是另一位，但在味道上，感受上觉得是另一位。当你坐车回去的时候，外面汽车像在飞，你里面更像在飞。为什么？因为你爱祂，你遵守祂的诫命，就有另一位保惠师来了。

十四15说，“你们若爱我，就必遵守我的诫命。”十六节说，“我要求父，祂必赐给你们另一位保惠师。”平常我们都把这两节断开讲，实在这两节是衔接的。你要得着另一位保惠师，就非要爱主，遵守祂的诫命不可。真的是另一位保惠师吗？说来说去就是一位，只不过在我们的享受里，是另外一位。是同一位主，味道却不同。

二十节说，“到那日，你们就知道我在我父里面，你们在我里面，我也在你们里面。”我们平常读到这里就停了。可是主还有二十一节的话：“有了我的诫命又遵守的，这人就是爱我的；爱我的必蒙我父爱他，我也要爱他，并且要亲自向他显现。”这话的原则是一样的。比方，你到了百货公司，里头说，“回去。”你若不听这话，就上了楼，你看主向你显现不显现？祂虽然还在你里面，可是祂藏起来了。主是从不撇下你，不离开你的，但祂不向你显现了。我不鼓励你去看电影，但是即使你进电影院，主也跟你去。不过主是隐藏着跟你去的，祂的同在不给你觉得，不向你显现。

有一次，以色列人拜了偶像，神对摩西说，“你带以色列人往迦南去吧，你们自己去吧。”摩西就和神办交涉说，“神啊，这不行，我不去。必须你的同在和我同去，我才去。我知道你可以施展大能，把我们带进迦南，但是一路上，我们若是摸不着你的同在，我们就受不了。所以，必须你的同在和我们同去。”（参出三二1~三三1）什么叫作神的同在和我们同去呢？比方，我们三个人一同去个地方，其中有一个人不高兴，不愿意和我们在一起。所以当我们坐火车时，我们坐第五节车厢，他就偏偏坐第八节。不错，他是与我们同行，但是他不和我们同在。不错，你有主在里头，但是你没有时刻得着主的显现。假使碰到事情，主一说话你就听，马上主就向你显现。另外一位保惠师，是特别的福分。怎样享受到的呢？乃在于接受主的话。

不仅如此，到了约十四23，耶稣对门徒说，“人若爱我，就必遵守我的话，我父也必爱他，并且我们要到他那里去，同他安排住处。”主耶稣不是已经在我们里面了吗？怎么还说要到我们这里，同我们安排住处呢？难道祂还没有到我们这里来？不是的，祂乃是在你里头，就在你里头。然而，你若真是因着爱祂，遵守祂的话，你就更享受主和你同在；不仅同在，还与你同住。你就觉得有一种特别的味道，主整天就是住在你里头。到这时候，你就经历你和主的的确确是合而为一；祂是你里头的人位，你是祂外面的彰显。

所以，喊主的名很容易，但是最大的一个试验，就是当主的话来时，我们怎样对待？许多时候我们让主住在里面，却不让主的话住在里面。譬如，一个姊妹能让丈夫住在家中，但是不接受丈夫的话。这时丈夫可以住在家里，丈夫的话却不能住在家里。有时候作妻子的甚至还对丈夫说，“你闭口，不要讲了，我不听你啰嗦。”作丈夫的对妻子也常有这个故事。请想看，主在你里面是否也是这样？你虽然不好意思叫主闭口，但是你的态度就有这个味道。你让主住在你里面，却不让主的话住在你里面。这是我们真实的光景。

这些日子圣徒们操练喊“哦主”，聚会的情形的确是活了，是比从前进步了，但是大家生命的长进却不够快。主说，“你们若爱我，就必遵守我的诫命。”（15）我们真爱祂吗？真遵守祂的诫命吗？祂的诫命有两种：一种是常时的，摆在圣经里；一种是临时的，常常就是一个字：“不。”基督徒能把这个“不”听好了，就最属灵了。“哦，主啊，我要去看我的亲友。”“不！”“主啊，我今天要去买东西。”“不！”在一天之中，主对你说了多少个“不！”但是你且不管主怎么说，你想作什么还作什么，该说什么还说什么。所以，你的生命不能长大。

实在说，外面的劝勉没有用。你爱世界，我劝你不爱世界；我发脾气，你劝我不发脾气；我在家里和妻子吵嘴，你劝我不要和妻子吵闹；这些都没有用。大家都得喊：“哦主，”也都得接受主的话；只有这两条路。因着爱祂，要让祂的话，在你里头得到亨通的路。人吃了食物，食物进到人胃里却通不下去，结果就是消化不良。你把主的话接受到你里头，却不让主的话在你里头运行，结果也是消化不良，叫你害属灵的病。我们呼喊主名，也祷告，也祷读圣经，但主的话进到我们里头，若不能运行得通，还是不能叫我们得益处。

我们必须仰望主怜悯我们，给我们一颗火热爱祂的心，彻底的爱祂。祂的话一进到我们里头，就四通八达，没有不通的，都是消化的，结果我们就得着营养，我们的生命就增长了。这是我们今天的需要，我们都得为这事祷告。不光呼喊主名，呼吸主，饮主，还得真正吃祂的话，并且把祂的话消化在我们里头，让祂的话在我们里面亨通。结果，祂在我们里面得着地位，向我们显现，与我们一同安排住处，我们就长大，生命就增长了。

一九七〇年十二月讲于台北事奉训练

原刊于一九七一年九至十月“话语职事”第二百四十三与二百四十四期合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