改制的目的是要圣徒们人人都为神说话；不是少数人说，也不是圣品阶级的人说，乃是众人都说。保罗在林前十四章提到这件事（林前十四31），摩西在民数记中也说，“唯愿耶和华的百姓都是申言者。”（民十一29）在改制前，我们中间是由同工负责讲道，为神说话。改制后，我们不再注重讲道，而注重人人在聚会中说话。

当然，同工们的主要职责仍是为神说话；同工们若不为神说话，就没有尽到责任。使徒行传给我们看见，在地方召会中，行政方面有长老的职分；恩赐方面有话语的职事，就是申言者和教师（徒十三1）。申言者和教师最重要的职责，就是为神说话。从前我们对于这点没有看得很清楚，现今则相当明白。

改制以后，不论在小排聚会或大聚会中，同工、长老以及小排中干，都应负起为神说话的责任。从前是少数人在聚会中占据所有时间，现在是要圣徒们都尽功用。依照目前的情形，我们离人人尽功用、个个为主刚强说话的阶段尚远，并且在话语的内容上也有待加强。所以，同工们更应该在聚会前有所预备。你们到聚会中，先要把机会让给别人；等过了一段时间，若是圣徒们说不出什么内容，你们就得立刻补上，但不要占据太多时间。总之，在聚会中，总得有些“食物”给圣徒们吃，不叫他们空着肚子回去。这件事需要全时间的同工和长老们负起责任。

此外，我勉励在福音书房服事的圣徒们要为主说话。他们天天所作的，不论是翻译、校对或抄稿，都在接触神的话。若是这些天天接触神话语的人在聚会中不说话，其他在职的圣徒们就更有理由不说话了。在银行上班的圣徒可能说，“这些天天接触神话语的人没有话可说，我们数点钞票的人如何说出神的话呢？”这就好比造方舟的人，造好方舟给人进去，自己却不进去。所有花时间在神话语上的人，每到聚会中，都要说话，按时分粮，使人吃个饱，却不要说得太长，而侵占别人的时间。

我们是盼望人人尽功用，但是当圣徒们作不出来时，同工们就该补上。正如一个母亲要成全孩子们作饭，不要全数自己作，总要给孩子们机会试一试，作了不行再教。最终，若是孩子们仍然作不好，母亲就要立刻补上，使全家人都吃得饱。若是聚会空洞，没有内容，带领聚会的人应该随机应变，立刻进来修补、改正，绝不要使与会者空手而归，毫无所获。负责弟兄们带领聚会，的确需要一些本领，不要使聚会漫无目的、完全丢失；也不要因着不坐前排，就不尽功用。总要趁机用几分钟时间，简短供应生命和真理的话。所以，如何带领聚会是很重要，也很有讲究的。

我们改制并非要减少同工们在聚会中的说话，反而希望同工们多说。一面说，改制主要是为着鼓励圣徒们个个说话，把机会让给他们；另一面，我们还得维持聚会的丰富。当圣徒们拿不出东西供应时，同工们就要摆上。实在说，我这几次聚会所带领的重点，都在于话语供应的加强。过去同工们照着安排说话，那在神面前的价值不大。召会聚会的原则乃是“各人或有”（林前十四26）。这里的“有”不是临时性的，乃是已经储备好的。全时间服事者在每次聚会中，都要有所准备，才有东西可以供应人。

改制是要除去撒但的蒙蔽，使人人尽功用。撒但不愿意主的话传开，因此他首先用天主教将圣经封锁，使圣徒们不能读圣经，只能听教皇说的话。其次，到了路德马丁（Martin Luther）改教，虽然将圣经公开了，然而在更正教里圣品阶级仍然存在，并且圣经中的启示也并未完全解开。这些都是撒但的蒙蔽。

第三，连我们也中了撒但的诡计，而有宗教的遗毒。这个遗毒就是使我们在聚会中，逐渐演变成只有少数人说话，也就是一人讲，众人听。撒但的诡计就是不要神的话传开，也不要人人尽功用。我们的改制却是要众圣徒都受鼓舞，起来说神的话。然而，原本尽话语职事的同工们，并不需要减少说话的量，只要在说话的方式和时间上有所调整。在召会中全时间服事，主要还是供应话语。同工、长老和全时间者都得到大小聚会中说话，负聚会的责任，好把众圣徒带进为神说话的经历里。

同工们需要背起担子，到各处尽职说话，长老们也得学习讲说神的话。当一地召会的话语供应强，人数自然就繁增；反之，话语供应弱，人数就减少。话语的强弱，不仅在于讲得好不好，更在于是否有健全的供应系统。台北召会各会所普遍缺乏有系统的话语供应，都是摇摇摆摆的走；聚会不过维持一种局面，话语的供应不够强。因此，圣徒们一次又一次聚在一起，想要吃个饱都困难，这种情形值得研究。

台北召会人数繁增的情形并不明显，证明我们是荒废的。荒废的原因就是各会所没有话语的主体。最叫圣徒们得供应的，就是有话语的主体。聚会不论是一个人讲，或是许多人讲，都得有话语的主体。台北召会普遍缺乏话语的主体；长老们的服事多重在事务，作聚会的安排。同工们则只作专项工作，不投入召会生活。若说同工们的“主要职业”是为着各专项工作，“业余”的时间也要过召会生活，绝不能赶不上在职的圣徒。改制不该使同工们感觉失业，同工们的尽职也不该因此受限制。一位同工在台北，就应当在台北召会里事奉；即使工作上安排是作某个专项，也需要投入本地的召会生活。

我们要清楚，专项工作不是召会生活。正如圣徒们有的在银行作事，有的教书，有的作医生，那并不是召会生活。我们不能只满意于专项工作的成功，必须顾及实际的召会生活。举例而言，若是圣徒们作医生、作教员相当成功，这些与召会何干？他们在各行各业之外，还得有召会生活，并且不是客串的，乃是具体的投入。全时间同工们所作的专项，是工作上的一部分，并不是召会生活；因此，还需要在召会生活方面，尽自己的本分。我劝勉在福音书房服事的人，要像挪亚造方舟，自己也进到方舟里过生活。我们不仅服事召会里的事，还要进入召会的生活。在这点上，千万不要等待别人安排；这是无法安排的。

今天台北召会的缺失，就是缺乏话语的主体，全时间同工们又各作各的专项，加上在心理上过分倚靠年长的弟兄们；结果，这三样就拦阻了我们的往前。因此，盼望我们今后要在台北召会建立起话语的主体，全时间同工们也不要客串，乃要真正在召会生活中有分，并且要去掉倚靠年长弟兄们的观念。如此，台北召会才能兴旺起来。

同工们该到那里服事，根本上要随从灵，也要看主在环境上如何安排。我们的带领应该是彻底的随从灵。同工们出外该到那里作工，不需要有人从中牵线。社会上的那一套，我们都得丢弃不用。我们在主的工作上，一直要学习不用手腕，不用自己的作法。我们要一直活在主面前，与祂有交通，接受祂的引导，并且在环境上，看主如何安排，绝不要照着自己的看法。不要说，谁是某某弟兄的人，谁又是某某弟兄的人；这些事使我极其厌烦。倪弟兄在大陆带领工作的时候，我们从来没有人说，谁是倪柝声弟兄的人。尔后到了台湾，主也相当祝福这分工作，也没有人说，谁是李常受弟兄的人。有些弟兄们在主的恢复里，年日相当长久，都可以为此作见证。我们中间从来没有谁是谁的人这种观念。一个同工不论能作多少工，若是犯了这个大忌，他的工作就不能作下去。我们要完全丢弃这种观念和作法。

倪弟兄不能尽职的那段期间，又因着战事的影响，连上海的召会也停了聚会，各地的交通都不太方便。当时我们在烟台，不一定能影响南方；但是烟台却影响了整个华北、西北和东北。我们在那里没有一种观念，将工作区分为上海和烟台。我亲手治理烟台召会，大小事务都经管；即使是交通室里的沙发、茶几和柜子等，也由我亲自设计。后来GC党占据了北方，我知道烟台召会可能会受影响，便通知弟兄们，经过他们同意，就将烟台的实行带到上海。举这例是要你们看见，我们在工作上并没有区分这个是烟台，那个是上海。说谁是谁的人、谁受谁的带领，岂不成了政党，像是在搞政治？主的工作不能这样作，那是犯了大忌。其实，我们都是这分职事带出来的，我们在这里所作的，完全是为了主的恢复。在工作上，若是主要你到一个地方，有一天祂一定会把你送到那里，不需要用人的手段。

我去年带领台北召会“分而合治”，虽然专项方面已能看见一些果效，但是全召会人数的繁殖，并没有达到目标。我们还需要研究如何翻转这种情形。最难翻转的就是台北这个大召会，因为其中包括了许多个会所。若是这里只有一个会所，经由合式的带领，可能成为全台湾众召会中，人数增加最多的地方，一年繁增一倍以上。所以，我们正在研究，也在主面前祷告、寻求，如何使各会所都能好好发展。台北召会的家当丰厚，环境良好，并且人才济济，这些一定要充分发展。

目前我们的作法是分而合治，两面兼具。为此，全时间的同工们都需要有海涵。中国人用“海涵”一辞形容人的量大如海。圣经说所罗门有宽广的心，如同海边的沙那样不可测量（王上四29）。海边的沙广阔，能将海水包围，是比海还广大的。所罗门的心胸宽大，不像井底之蛙。同工们绝不要一改制，就从各会所“辞职”。这种观念是不对的，也证明你们狭窄。我们都得脱离这种狭小的心胸。此外，长老们也不要觉得，会所今后由我们治理，只有我们说的算数，那也是心胸狭小。不论是同工或长老都要清楚，召会是主的，每个会所也都是主的。你们都要看见神的宽大，祂真是海涵，无限无量。所以，你们都要把自己那一分尽上去。

同工们的事奉若是只倚靠调度和安排，价值还是不大。在一个召会中，即使没有人安排你配搭，也没有给你地位，你作为一个弟兄，那就是你的地位。你如果话语丰富，起来说话时一点也不耀武扬威，只是释放真理，众人都会得着帮助；并且无论你到那里，都会有用处。

我们说到分而合治，不能只作“分”，而不作“合”，不能作孤立的工作。在台北各会所的长老们，度量需要被扩大；同工们在各会所的供应，也需要是普遍的。以主日聚会为例，若是一位同工到某个会所，发现那里的需要不大，就再到另外一个会所。你前去的时候，不需要经过安排，只要在聚会中供应几分钟，也不要过分占用其他圣徒说话的时间。已过同工们所学习的，都是经由安排。如今我们将安排拿掉，就没有章程，结果好像都不能作工了。改制的带领，其实是在台北召会二十一个会所开辟了二十一个大“球场”。每个大球场虽然都有负责人作安排和维持的工作，但这并不表示只有那个会所的人可以在那里打球，全台北召会的人都可以去打球。我们的观念需要改变，不要等着接受安排。同工们无论到那一个球场都能打球，并且要尽力的打；要担负话语的责任，产生召会中的柱子。

各会所的长老们首先要带领召会的聚会，至于会所里的事务，则交给执事们作，并且带进越多执事越好。尤其为着牧养的工作，探望的执事最好有几十个人。在事务的服事上也需要非常多的人。事务不能受限在长老们手里，一定要放手。有些参与服事的人的确有心愿，但是还不会作，这就需要花工夫带领、成全他们。台北召会有莫大的潜力，若是我们作得得体，将人的功用发挥出来，服事上就可以相当合宜。

关于召会需要话语的主体，全时间的同工们应该摆进来。召会要有话语的主体，就需要有人先在话语上学功课。今后长老们必须作话语出口，若是在话语的功用上尽不出来，充其量只是个执事。林前十二章提到那灵的表显，第一项是智慧的言语（林前十二8上），其次是知识的言语（8下）。这就证明在地方召会的聚会中，话语非常重要。公会的作法是让接受神学训练的学生讲道，这点我们不能采行。台北召会实行分而合治，不能只维持局面，需要在话语的供应上好好加强。

所以，全时间同工们应当全力尽话语的职事；各会所的长老们也该竭力与同工们有交通，针对召会较弱的地方，让同工们进来作。同工们若不尽力作，长老们也不尽力交通，圣徒们就受亏损，召会生活也荒废了。若是我们都好好作，没有客串的心态，也不各自独立、自我发展，乃以整体召会为考量，并且没有倚靠年长弟兄们的心理，一定会产生果效，众人皆大欢喜。

有些会所要求多一些全时间服事者，以发展各项服事。对于这个请求，我们没有分别；若是这个会所要人，就把人送去，只是要考量全时间服事者的意愿。然而，我必须提醒大家，不要过分倚靠全时间服事者。长老们该尽力将在职圣徒成全出来，实行的路就是好好作小排，加强小排。若是我们有许多在职圣徒尽功用，就不必抓住太多全时间服事者。

在成全人的事上，的确会碰到阻碍，需要考虑环境的因素，但不该推托不往前。比方，美国人开辟道路，绝不受地势影响，反而会想尽办法克服。如果被山挡住，就将山铲平；如果有沟阻碍，就将沟填平。成全在职圣徒，就需要有这种精神。长老们不能自己不作工，都要别人替他们作；长老们需要开疆拓土，使用人、成全人，并且作出人。召会能否积极往前，全看我们作不作。我们在台北的工作要翻转，必须弟兄们学习将全人摆进来，才能作出事情。

总之，我们带领召会，话语需要有主体。各会所负责的弟兄们都要研究，如何加强话语供应。若是长老们的力量不足，就要请同工们帮助。我们在服事召会时，要积极进取，全人摆进来；在成全在职圣徒的事上，也要有铲山平土的精神，如此才能作出事情。

一九八五年十月二十一日上午讲于台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