启示与看见
腓一5 说,“为了你们从头一天直到如今,在推广福音上所有的交通。”十二节说,“弟兄们,我愿意你们知道,我所遭遇的事,更是为着福音的进展。”五节的“推广福音”,即十二节的“福音的进展”;进展也可翻作推广,或作推进,就是兴旺福音。
十九至二十一节上半说,“因为我知道,这事借着你们的祈求,和耶稣基督之灵全备的供应,终必叫我得救。这是照着我所专切期待并盼望的,就是没有一事会叫我羞愧,只要凡事放胆,无论是生,是死,总叫基督在我身体上,现今也照常显大,因为在我,活着就是基督。”
腓立比一章主要说到两件事,一件是推广福音或兴旺福音(腓一3~18 ),另一件是活基督并显大基督(腓一19~26 )。这两件事彼此是关联的。要活基督并显大基督,就必须先兴旺福音,推广福音。若是没有推广福音,没有兴旺福音,活基督并显大基督就变作徒有理论而不实际。
在主恢复里,工作的作法和召会的带领,需要跟上新约里神的启示。我们不该离开神启示的模型,而随着基督教堕落的光景往下去。因此,我们需要有看见,需要转观念。然而,看见是从启示来的,唯有从神看见启示,才会有新的眼光,才能转观念。
要有新起头
近年来,台湾众召会的人数没有繁增,各处召会的建立也没有加增,同工及长老们的兴起也是非常缓慢,所以实在需要有新起头。过去,我们实在有一笔很大的家当。用比喻的说法,我们有工厂,有银行存款,有广大的市场;我们的市场甚至远及东南亚。然而,我们的营业额不增加、生产不增加,所得结算起来,可说是年年递减。因此,我在主面前寻求,知道应该回台湾重振旗鼓。
一九四九年,我被打发来台湾时可谓两手空空。当时有二位菲律宾华侨,奉献了一块地,就是现在台北一会所前半段的地,我们就在上面盖造了一个能够容纳三百人左右的小会所。那时全台岛只有这么一个会所,其他地方都没有,人数也不过四、五百人。这是我们在台湾开工时所有的资产。
经过二十年,我们的家当比从前雄厚多了,实在值得经营。我们观察台湾各面的发展,实在是蓬勃、有前途,主在这里的工作当可作成模型。从国际局面来看,台湾是稳定的;这多少也证明主的作为。因此,我们确实清楚,我们在台湾需要一个全新的起头,需要重振旗鼓。主的恢复在这里需要繁殖与扩增,这是我们灵里的负担。
我到美国已有二十多年,在这期间,我去过中美洲、南美洲、北美洲、欧洲,但大部分时间都还留在美国。即使我没有经常出去,然而借着英文刊物,在亚洲之外也兴起了三百多处召会。如今虽是扩展了,但繁殖扩增的情形还不够,因为在西方还没有一个地方召会,人数是超过一千位的;最多不过四、五百位。
虽然我们已经开展到五大洲,但繁殖的情形并不理想。所以,现阶段主的恢复需要繁殖,需要开展。我们要看见,基督是无限量的,祂的繁殖与扩增也应该无限量。然而,今天因着我们的限制,祂的繁殖与扩增变得有限量;这问题不在于祂,乃在于我们。为此,我们实在应该有一个全新的起头,让祂繁殖并扩增。
过去,同工长老们清楚主的路,清楚召会的立场,在风波中稳定、坚定地站住,始终没有动摇。向来当风波来时,我都不作什么,为要看到底这工作是我作的,还是主作的。一九五九年,我在出国以先,释放了约翰福音的生命信息。在二章,主说,“你们拆毁这殿,我三日内要将它建立起来。”(约二19 )我当时警告那些持异议的人说,在台湾的工作若是出乎主的,就算他们拆了,主在复活中还要建造起来;若不是出乎主的,就该拆。所以,从一九五九年之后,我就站到一边看。若这工作是出乎主的,他们就不能拆。若是他们能拆,就证明不是出乎主的,那我又何必劳力去作。结果很叫人受鼓舞。同工们不仅没有受影响,并且尽所能的站住,在这条路上继续往前。那种风波若是发生在别的基督徒团体中,那个团体即使不倒,也差不多了了。
然而,这些年有一点很令人忧伤,就是众人都按兵不动,没有扩增,没有开展。所谓按兵不动,就是你们一点不肯更改,不肯稍微改正一些。我们曾谈论过这个问题,并且着重的提出,我们工作的作法必须改一改,不能一直照着旧有的作法,开特会或福音大会等,那个作法是不行的。
接受负担走主恢复的正路
你们当接受负担,让主的恢复有一个新起头。在大陆政局改变后,主把我们带到海外,主的恢复就到了台湾。从这里推展到南洋,再到东亚,到西洋,然后普及到亚洲之外的四大洲。所以,台湾实在是主恢复开展的源头和苗圃。等我们这次将台湾推动之后,下一步就要推动美国。我们绝不再停留在老作法里,现今乃是原子时代,新的武器、战略、战术已经出笼,我们都必须试着改变战略,接受新式武器。这样,我们出去作工,就能看见主的恢复有转弯。
主的恢复在全地已经有六百多处召会,若是再照老办法作下去,就会形成另一个基督教的工作,如此就不能达到主在祂恢复里所要达到的。因此,这个转弯是一定要转,并且一定要从台北开始。台北若是不转,其他地方就不能转,只要台北转了,其他地方就会跟着转。按观察,我们已经到了一个境地,非转不可;不转,定规被时代淘汰。我们都要投身其中,废寝忘食,在所不惜。
当我在华北被主兴起来时,若没有进入主的恢复,而仍留在华北作讲解圣经的工作,绝对大受欢迎。然而,当我碰到倪柝声弟兄时,我就知道这个人身上有主的道路,有主的光,有主的生命。不管我对生命的认识有多少,如何会讲道,我仍应当跟随这个人。虽然我的讲经、解经可以叫人得帮助,但那只是一般性的工作,没法把人带进主的道路,所以我下定决心放下自己所有的。不久后,我就到上海去见倪弟兄。从那时起,我把一切,包括我的圣经知识和我的工作统统丢掉,孤注一掷的把自己全然摆上。从此,再也不讲自己的道,只要倪弟兄说什么,我就字字不差的跟着说。
五十年前我的记忆力相当好,倪弟兄在上海讲的,我回到烟台,不必看记录,就能一篇篇背出来,讲给大家听。从一九三二至一九四九年,这十七年里,我所讲的道,统统是倪弟兄的道,我所作的工,全是倪弟兄的工。
等到日军占领烟台时,就胁迫烟台的公会成立了中华基督教联合会;那是日本特务机关主办的,我们当然不能参加。以后,我就进了监。等我出监之后,那个联合会的人又来对我说,“你总要到我们这里来讲一篇道吧。”他们非把我拖下水不可,我就同一位年长弟兄一起去见那里的牧师。我对这位牧师说,我不能接受他们的提议,不能到他们那里讲道。他说,“最低限度来作个祷告吧。”我说,“对不起,祷告我也不作。”他立刻板起脸来,说,“你要当心啊,你不怕坐监吗?你连祷告也不来,恐怕宪兵队会再把你送到监牢里。”
在与他的谈话间,他问我:“你都是跟随倪柝声的吗?你讲的道都是倪柝声的道吗?”我说,“一点都不错,你们都以为跟随倪柝声是羞耻,我却以为非常光荣,我觉得很荣耀。”我这样跟随倪弟兄,并不是盲从。我不是个糊涂人,但至今,我从没有懊悔走了这条路。
一九三四年,我搬到上海与倪弟兄同工后,他便将“基督徒报”交由我编辑,并且把上海召会的讲台,除了他之外,也交由我负责。那时,倪弟兄的同工们,都与他同工十年、八年了,我不过是个后起之辈,我不懂为什么他如此重看我。以后我才知道,别人接受倪弟兄的观念,都只接受一半,那叫倪弟兄很为难。然而,他知道谁是绝对的。倪弟兄被下在监里二十年,和他一同坐监的一位青年人被他带得救了。当这个青年人要出监时,倪弟兄告诉他说,“你出去之后,去找一个名叫李常受的弟兄,告诉他我的信仰没有改变。”
我把这事摆给你们看,让你们知道我没有意思要作头,然而主给我这个局面,好像不作头也作头了。当时倪弟兄的同工是成群的,但等到倪弟兄一坐监,这成群的同工都不知去向了。当然有几位是忠心坐监以至于死,那叫我们很受鼓舞;但除了那几位之外,其他的不是变节,就是不知去向。
主的恢复就在我身上继续往前普及到五大洲,至今有六百多处的召会。关键不在于跟随倪柝声,或跟随李常受,而是要走在主恢复的正路上。这是一条正路,我们每一个人的眼光都要看准。
我的负担是盼望大家转观念,放下老作法。当然,真理不能放,道路不能放,但作法必须放下。我们要回到圣经的起点,要有挨家挨户地聚会,这是定规的。然而,我担心你们没有多少人珍赏挨家挨户地聚会。反而你们的感觉、思想都是偏重于主日上午要有个会讲道的人来,只要那人来了就好了。因此,我们都得在主面前重新学习。使徒行传里有大聚会和挨家挨户地聚会,这是确定的。至于挨家挨户地聚会应该怎么聚,我们还得研究。虽然我们从前作了一点,但从来没有作透。
关于挨家挨户地聚会
总归来说,挨家挨户聚会的功能应该是多方的,各种功能都要包括在内。第一,要传福音。我们已经看见,这是最有效的传福音之法。虽然一家家分散着传,但却是最有效、最直接的。第二,托住人。没有家中聚会,光靠大聚会难以托住人。第三,探望,牧养,并恢复久不聚会的;家是最容易恢复久不聚会的人。第四,教导真理。徒五42 说,“挨家挨户,不住地施教。”家中聚会不仅要传福音,还要教导真理。要使真理普及,一定要靠家中聚会。
第五,产生建造的光景。虽然家中聚会传福音、托住人、探望人、牧养人、恢复人都容易,甚至在家里谈真理,教训人也方便;但大家还得研究,如何使家中聚会丰富、加强并拔高。家中聚会只要一拔高,一加强,立刻可以达到神的目标。如此,弟兄姊妹不仅是配搭在一起,更是建造在一起,产生建造的光景。若是达到这个境地,所有同工长老们都可以“被提”离开台湾,因为召会在这里稳如磐石。可惜,今天的光景不是这样,若是把同工长老们挪走,召会恐怕就无法往前。所以,我们实在需要建立并加强家中聚会和小排聚会,使圣徒们自己能挨家挨户地聚会。
兼顾大小聚会
从经历来说,在小排聚会或家中聚会里,绝不要设立带头的人。设立带头的人,害处很多;但不设立带头的人,又怕聚会散乱无章,无法托住人。所以,必须找出一条路。这不仅是同工们的责任,更是在于各会所的长老们。
简单的说,改制主要是把过去只靠大聚会,改为不只靠大聚会,更靠小聚会。好比飞机有两个翅膀,不是单靠一个翅膀就能飞,而是要有两个翅膀才能飞。今后同工们出去作工,都必须让两个翅膀一起飞;长老们在地方上带领也要如此,都作两面的翼,靠两面翅膀飞。长老们在恩赐上或许不能作大聚会的一面,但小聚会应该是长老们的责任,要积极的把小聚会作起来;大聚会则由同工们把肩膀摆进去。这样,召会定规有美好的远景。
一九八五年四月十七日讲于台北
一九八五年四月十七日讲于台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