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篇
成全人的方式,以及国外工作的需要
 
成全人,不要有保留
在前面的信息中我们说过,我们为主作工,不仅自己作,更要把人成全出来。为此,我们的观念非转不可。当你们教别人时,不要扣下自己所懂的,要尽量的给出去,甚至超过自己所有的。不要像从前的武打师父,他们教徒弟总要留几手,就担心有一天,徒弟功夫练得更好,反过来打倒他们。
在属灵上,我们一定要给出去,不要为自己有所保留,因为属灵的原则,乃是多给的多得。主耶稣说,“你们要给人,就必有给你们的。”(路六38)自来水管里的水要流出去,才能流进来。流进来多少,乃是根据流出去多少。所以,不要怕给了就没有了;你给了,再去拼,就会有更多给你的。
 
倪弟兄对李弟兄的成全
 
突击式的训练
一九三三年秋天,我初到上海学习、观摩。那时倪弟兄在上海负一切的责任,我刚辞掉职业,出来全时间事奉主。我觉得应当到上海看看,并要在那里住一段时间,与弟兄们多有交通,好得着一些帮助。我在那里住了将近四个月,倪弟兄并没有特别办什么训练聚会。他不太和人多谈,也不和人说要作什么,常常是见面了,交通一下。有时候我去找他,有时候他来找我。他的作法常是突击式的。比方,主日上午的聚会通常是倪弟兄释放信息,大家都喜欢听。有一次,在我准备好要去主日聚会前十分钟,或者五分钟,为倪弟兄作饭的一位弟兄,送了一张倪弟兄写的纸条给我。上面写着:“常受弟兄,今天早上请你释放信息。”那时楼下已经开始唱诗歌,等到众人祷告结束,他都没出现,我只好上台释放信息。
事后我才知道,他是站在讲台后门那里听我讲道。等我快讲完时,他又走了。所以,从头到尾,我都没看见他。我以为他不在,其实他就在门后面。这样的训练是很厉害的。你不知道那一天他要你讲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要你讲。一下子纸条就来了,这样的训练,对我是相当有益处。
 
放手让人作,后面作监督
所以,一面,我们不要怕让别人作;另一面,我们要在后边看,这就是监督。有时倪弟兄并不直接改正我,他会讲给李渊如姊妹听。有一次主日上午,我说到“住在主里面”。他听了之后,就告诉李姊妹,住在主里面,这个“住”不一定太重要,而是那个你在主里面的“在”字很重要。你必须看见“在”,你若没有看见“在”,你是怎么也住不来的。你看见你“在主里面”,你才能“住在主里面”。李姊妹听了之后,很得益处。倪弟兄知道我常和李姊妹接触,他和李姊妹交通后,最多两三天,我就会见到李姊妹,李姊妹就会告诉我。以后,倪弟兄写了一首关于葡萄树的诗歌(诗歌四一九首),说到葡萄树如何表征“在基督里”。那首诗里的真理亮光非常透亮,最重要的是那个“在”。你一看见“在”,即使不住也不行,因为你已经在主里面了。你若没有看见你“在主里面”,任你怎样住也住不进主里面。
还有一次,倪弟兄要我传福音,又是在聚会前不久,来了一张纸条,“常受弟兄,今天晚上你传福音。”我刚到上海,不懂他的作风,以为他是太忙,或者生病了,临时来不及,找我代替。其实,他什么病也没有。当我在台上一开始讲时,他便站在门后听,等我讲得差不多要结束了,他就走了。
我那天临时从主得着亮光,讲约十六8:“祂来了,就要为罪,为义,为审判,使世人知罪自责。”说到“为罪”是在亚当里的问题;“为义”是在基督里的问题;“为审判”是和撒但间的问题。宇宙间主要就是这三个人物,一个亚当,一个基督,一个撒但。你若在亚当里,结局就是和撒但在一起;你若搬家,从亚当迁到基督里,你就和撒但脱了关系。所以,今天你我必须认识我们是在亚当里,非搬家不可。你若不搬家迁到基督里,有一天你会和撒但在一起,受到永远的审判。为罪,就是你在亚当里,生来就是个罪人。现在你一搬家,一迁到基督里,就称义了;称义是在基督里的问题。你若不这样搬家,末了就要为审判,和撒但一同下火湖。
我讲的时候很有味道。过了好几周,有一天,倪弟兄和我一起出去散步,在路上他忽然转过来对我说,“弟兄,今天在中国认识圣经的人不多。那天你讲为罪,为义,为审判,讲得真好,能看见这点不太容易。”我听了之后相当惊讶,没想到他竟然在暗中听我讲信息。这就是他对我的训练,他实在是会成全人。
一九三四年为着倪弟兄结婚的事,上海召会起了大风波,让倪弟兄相当为难,于是他就离开了。有一天,上海召会的三位长老来找我,问我要如何处理一件为难的事。我说,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作。他们就说,现在是你要负责。我说,为什么我要负责?他们就说,倪弟兄临走前,留话给他们,上海召会的工作和一切的事,都要问李弟兄。然而这些事,倪弟兄都没有告诉我。这就是他的训练。所以,不要怕把事情交给别人作。你交了之后,要在背后监督,你就真能看出,他作得怎样。你一面交给他作,一面要在背后看他作。
以开车为例,在人初学开车时,教的人一定是坐在旁边,把车子交给学的人开。但是教的人比开的人还机警,一遇到危险,当开的人还不知道如何踩煞车时,教的人已经踩煞车了。即便如此,教的人还是得把车子交给学的人开,这样才能训练出人。教的人若一直怕学的人开不好,而不给他开,他永远没有机会学会开车。同样的,教的人也学不到功课。
 
成全文字工作
我非常感谢主,我初到上海时,倪弟兄给我很多学习的机会,这是他对我的训练。我从来没作过文字工作,更没有到过他的书房。然而,他也在这面成全我。第一,他会把别人或别的召会写来问他的信给我,说,“李弟兄请你替我回复这封信。”这些信都不是平常问候的信,而是提出问题请教的信。第二,他把“通问汇刊”这样的刊物交给我代理编辑。第三,他让我正式编辑书报。“基督徒报”是他所主编的刊物,刊印了几年,就暂停了一段时间;到了该报复刊时,他就要我负编辑的责任。他交给我作,并且在后面训练我。我们也要这样成全人,才能带出人。不能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们自己作,那就会后继无人了。
 
下功夫成全人,自己会更有用
任何一个行业都要培养出徒弟,才能有发展。所以,同工们真是要转观念,并且要转得越彻底越好。今天,像台北、高雄、台中这些比较大的地方召会,弟兄们在这里听道,也有一、二十年的经验了。照他们所听、所看的,都应该已经相当老练,相当能作才是。台湾众召会实在是有相当多的“材料”,可以把事情交给他们作。另一面,也是主的主宰和怜悯,前些年我们受到一些为难和亏损,在东方和西方,为着关乎召会立场和真理的事,打了将近十年的仗。现在众人总算都把召会立场弄清楚了。
我曾对一位配搭的弟兄说,我这一生有两件事作错了。其中之一,就是接受弟兄们的建议,请史百克弟兄到我们中间,而造成了问题。那位弟兄说,这不算是个错,因为若是没有这件事,我们就不会打召会立场的仗,也不会把这事讲得这么清楚。现在海内、外众召会,对召会立场的真理都相当清楚。这番话确实让我得了一点安慰。
有位美国青年弟兄,在美国没有和我们接触过,更没有到我们中间聚过会。他生在美国的密苏里州,越战开始后,被征召到越南打仗。休假期间,他被送到台湾度假。他在美国的一位朋友告诉他,台北有倪柝声、李常受弟兄的聚会。他接受了朋友的介绍,到我们中间聚会。他是个得救的人,也很热心,但是对召会的立场和道路并不清楚。在一次主日上午聚会前,他对我说,他很想找个机会讲一讲自己是怎么来的。我就让他说了,结果他说,他觉得不管到那里聚会都是一样的。他这一讲,就把圣徒里头的负担激出来了。弟兄姊妹一个接一个的起来,讲真理,讲经历,讲得真是好。有的好像迫击炮,有的像机关枪,把召会的立场与道路的真理打得相当清楚。这实在是令人喜乐,弟兄姊妹里面相当清楚召会的立场与道路。所以,我们实在可以放心,弟兄姊妹看了这么多年,听了这么多年,也学了这么多年,都会作一点了,我们大可以放心把事情交给他们自己作。他们只是需要一点开导,一点技术上的帮忙。相信只要同工、长老肯在这事上花工夫,下决心去作,不只能够成全出人才,自己也会学得更多。这就好像教书的人,总是比读书的人学得还要多。你一教别人,你学得就更透彻了。我们若是能成全人有用,自己一定更有用。
 
工作的方针
我们已经提过,我们中间的工作,特别是在东亚,方针应该是以大都市为主,而不要分散力量作小地方。因为我们受主的托付是不同的,我们乃是要在这个世代,让主来恢复地方召会的见证。我们受托的不是查经的职事,也不是带人属灵的职事,更不是一个传福音国外布道的职事。我们受主托付,乃是要恢复地方召会的见证。这个职事,或者这个恢复,需要在大都市里作出人数众多,并且强而明亮的召会见证。这样的见证会让主有更多的出路。
当然,我们不应该藐视别的基督徒,反而应当尊重。别人不愿意接受这个立场,也没有问题。如果有人要到原住民中间传福音,那是主的恩典。有人去作,那是对的。有人要到国外布道,有人要作查经聚会,有人要在生命上带人长进,只要他们不反对主托付我们的见证,我们都不应该有什么非议。他们去作他们所受托的,而我们从主所受托付的见证,乃是在各地建立地方召会的生活。这个见证在小地方作不容易,主也没有托付我们作那样的工,所以,我们的力量总要集中在大的中心点。这样作出来的人有分量,人数也多,见证就明亮。所以第一,我们要作中心地方。
第二,要作学生。第三,我们中间在工作上比较强的同工,要往国外去。但不是去了,就不回来。这些同工在国内时,要帮助大一点的地方召会,或者大的会所。每年至少在国内停留九个月,出去三个月,这样至少有十几位同工能出去。有的人可以出去久一点,一年出去半年,这样便能在海内外,协同各地方召会开展主的见证,加强训练带出人来。
 
国外工作的需要与安排
至于国外的部分,有日本、南韩、香港、菲律宾的马尼拉、新加坡、马来西亚。马来西亚又分两个区,一个以槟城作中心,一个以沙劳越作中心。加上泰国曼谷和印尼,共有九个区,这九个区是最重要的。现在各处都需要同工去帮助。我们需要十多位弟兄,轮流分担这些地方的工作。比方,有的同工出去半年,回来后,不能只作一个地方召会或一个会所,他可以和同工们交通,到全岛走一走,供应众召会。有的同工或者出国六个月,回来后留在一个大召会,继续服事那地的召会;或者可以用部分时间,帮助别的地方。
这样的安排,不只能顾到国外这几个大的区域,给与他们相当大的帮助,对台湾的工作而言,也没有不好的影响,反而很有助益。因为同工一离开,就给弟兄们几个月操练的机会。慢慢的,盼望同工们都可以被成全往外去。我们乃是把台湾当作东南亚的工作中心,但这不是台湾要控制各地召会。我们要清楚,工作是区域的,召会是地方的。各地召会都是各自为政,然而工作是区域的,有其中心。我们乃是把台湾当作当日的耶路撒冷,当作工作的中心,同工们从这里往外作工。
所以,简单的说,同工们的行动分三大类。一类是在一个地方召会或者一个会所,确定的帮助那个地方召会或者会所,认真的训练人,带出人来。再来,就是往国外去供应。第三,即使在国内也不一定住在一个地方,而是轮流到几个地方;就如机动部队,花莲有需要去花莲,台中有需要去台中。同工们大部分负责这三类工作。有的人在一个会所,或是一个地方召会作工。有的人一面作会所,或一个地方召会,也拿出一部分时间到国外。有的人是一部分时间到国外,一部分时间留在国内,在各地作机动部队,但这样的人可能是少数。
同工到一个地方召会,或一个会所作工,不是到那里代替圣徒作,乃是协同、协助,带领他们,兴起他们。慢慢的,同工们学习得多了,就可以往国外去。国外这九个区域的门,绝对是向主的恢复敞开的。他们都正式表示过,愿意绝对完全的交给工作。
比方,这次印尼请我们去,不是写封信说,他们需要我的帮助,请我去那里一段时间。他们乃是说,“我们把印尼这里的工作,完全交给你的职事。你只要开个头,之后再安排同工来,怎么作都好,我们整个区域都愿意交给这个工作。”日本更是这样,当然香港也是这样。所以,外国的工作需要是大的。我们为什么不能现在立刻去?我们不能作得太快,因为台岛的众召会还没有作好准备,让同工们出去。我们要把梯子搭好,慢慢的一步一步走。
我现在就是在搭梯子,盼望借着这些交通,不仅同工们明了,各地的长老也明了。虽然长老们不是直接在工作上,但实际上,工作和召会就是主的一个见证,是一体的,牵一发就动全身。所以,需要众长老知道这情形,希望众长老回到各地召会,慢慢的和弟兄姊妹有交通,知道主工作的动态、工作的路线。实在是主怜悯我们,如今整个东亚,除了大陆之外,每一区向我们都是敞开的。
 
同工要努力学习,让主使用
目前,我们还没有这么多同工能马上出去。另一面,盼望同工们在话语上、建造上,努力的学习。因为国外这些区域,向我们的工作敞开,我们把人送出去,就好像送货出去。若是他作倒了招牌,那不是他个人的事,乃是我们众人的事。同工们出去,总要比在国内作得好,能帮助各地召会。我们一面要取得人的信任,另一面实在要让主能用我们。
各地召会目前确实有需要,不是我们去两周开个特别聚会就可以应付。各地召会也知道那是没有用的,所以他们不请游行布道家。他们都学了功课,知道请人来讲个十天、八天,虽然会得到一点帮助,但是等人一走,什么都没有带进来。各地召会都进入了建造的时代,所以我们必须脚踏实地,在那里切实的工作。盼望同工们都切实的学习,因为外面的需要是很大的。等到同工们有确定的学习之后,若是外国正好有这个需要,同工们就可以往外地送了。我们要一步一步慢慢来。现在约有十几个人可以出去,大部分出去三个月,有几位可以出去半年。盼望同工们了解这个需要,也为这个祷告,并和各地弟兄们有交通。
 
东西方工作适时交流,彼此帮助
关于西半球的工作,我们要看主如何发展。目前我们这里的人还不能挪到那里去,因为挪去也不一定马上能用。或者有些美国弟兄能到菲律宾或印尼,也不一定。不过他们的责任,应该是往欧洲去,欧洲的门已经开了。他们也可以往纽西兰去,纽西兰特别喜欢美国的白种人。如果美国人肯移民到纽西兰,纽西兰政府都会提供路费、安家费,还给他们相当的农田,并且贷款给他们,让他们开发。所以,美国弟兄要移民到纽西兰是太容易了。纽西兰土地肥沃丰富,地理环境和气候都非常好,出产丰富,人口稀少,实在需要开发。然而,纽西兰不欢迎其他的人种,只欢迎白种人。澳洲也是同样的情形,所以将来纽西兰和澳洲这个负担,可能会落到美国弟兄们身上,需要有一部分美国弟兄移民到那里。目前,有一部分美国弟兄移民到法国。所以,欧洲那面可能还是留给美国弟兄们。
其实,就着东亚这面,已经够我们作了。当然这不是说,东方的弟兄就绝对不能到西方,西方弟兄就不能到东方。若能有一部分的来往也是不错的,因为这也是一种交通和帮助。相信众人将来的情形都会往前,到那时,西方的弟兄可以来帮助我们,我们也可以去帮助他们。
东方和西方的召会都渐渐往前了,因为我们都是一个生命,而且是一个带领。再过一段时间,大家彼此了解、认识更多,生命也有了些长进;到那时,交流就多一点了。有的同工可以往西方去,西方的弟兄也可以到东方来。然而目前,照情况看是不太许可,也没有这么大的需要。所以,这里的同工们要以台湾作根据地,往东亚各地推广工作。相信这一定会带下祝福,盼望同工们不要觉得担子太重,乃要同心合意,使各地召会得益处。
一九七一年一月二日讲于台北(全台同工长老聚会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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