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十九世纪，弟兄们兴起来了，就是一般所谓的“弟兄会”。这是神在召会中一个大的恢复，神在召会历史中一件大的举动。这个恢复相当厉害，相当丰满，其恢复的重点如下：

在召会历史中，很少看见一班人脱离世界，比他们更干净。他们比摩尔维亚的弟兄们还要进步。摩尔维亚的弟兄们，是脱离政治，脱离宗教组织。到弟兄会的弟兄们兴起来时，不仅是脱离政治，脱离宗教组织，更是脱离世界，并且脱离得绝对干净。

时至今日，他们中间有的人，你根本看不见他们的照片，因为他们一生都不照相，不留下相片给人看。此外，你在坊间也找不到一本像样的达秘传记；因为他不准人替他作传，不许人为他宣扬。在他们中间，有的人是有爵位的，但他们恭敬的上书英皇，辞去那个爵位。可怜今天的人，没有博士学位，还求一个博士学位，这些都是当时的弟兄们所不要的。甚至有的布道家，没有读过大学，没有拿到博士学位，却在报上登广告时，硬说自己是某某博士。这些属世的东西，弟兄们都脱开了。在两千年的召会历史中，他们是脱世界脱得最干净的。我们不能说那仅仅是形式，总归来说，他们不仅脱离世界，也实在撇下了世界。

再者，弟兄们实在恢复了弟兄相爱的实际。若是以我们现在的光景，和一百年前他们的光景相比较，我们是差得太远了。他们实在有非拉铁非弟兄相爱的实际。

此外，他们在主面前那个实行的生活，两千年来恐怕还没有第二班人能赶得上。他们那种实行的生活，包括了他们的家庭。有人为他们见证说，全世界最好的基督徒家庭，就是弟兄们的家。这是基督徒实行的生活，也是一个很高、很大、很厉害的恢复。

弟兄们中还有一个很特别的恢复，就是真理的恢复。全世界基督徒都公认，弟兄们对真理、亮光的恢复，乃是空前的；众人都认定达秘弟兄为解经之王。今天更正教所讲一切正确的真理，百分之百都是弟兄们恢复的。虽然他们对于少数得胜的真理，认识得还不够完全，但他们对于一般真理的认识，却非常正确。今天在更正教里所讲的，只要是正统的，都不能脱开弟兄们的教训。慕迪曾说，所有的书都可以烧光，只要留下五经略解就够了。这五经略解（Notes on the Pentateuch）是马金多（C. H. Mackintosh）所写的，他也是弟兄们中的一位。

今天在基督徒中很盛行的一本圣经，叫作司可福串注圣经（The Scofield Reference Bible），那是许多传道人不能脱开的一本参考圣经；还有司可福著名的“圣经函授课程”，都是集自弟兄们的材料。因此，司可福并不是创造的，他可说是贩卖的，完全是将弟兄们的东西采编后，再传授出去。不可否认的，许多基本真理，好比关乎召会的、关乎主再来的、预言的、召会和世界分开等问题，在当时都已经恢复了，并且是相当明亮的恢复。路德虽然恢复了因信称义，但在当时因信称义的道，说得并不够清楚；乃是到了弟兄们兴起，才把因信称义的道讲得透彻。

我们现今诗歌本第四十四首，就是弟兄们写的。这种性质的诗，难得再找到比四十四首更好、更高的。“父啊，儿女称颂你名，是受恩典的教训；我们欢乐，因你生命已使我们归羊群。你所给的得救证实，远超我们的赞美；我们的心现在直指你在天上的座位。”诗歌里的真理，实在高深且透亮。在这里我们要附带的说，倪柝声弟兄将四十四首翻得比原文更好。虽然在英文里，诗歌的底子已经相当好，但原来的诗意还不是那么明亮，乃是经由倪弟兄翻过之后，就更明亮了。

另有一首诗歌，在现今诗歌本的第一百一十首，是达秘弟兄所写：“听哪，千万声音雷鸣，同声高举神羔羊；万万千千立即响应，和声爆发同颂扬。”（一节）这首诗歌实在是太好了，我们很难再找到一个人能写一首诗歌，在真理上是如此清楚正确，意义是如此深奥高大，品质是如此坚实高超。这实在是一个大的恢复，一个厉害的恢复。

此外，弟兄们也给我们看见，什么叫作称义，什么叫作成圣。在弟兄们兴起前，许多人对真理的认识，看似清楚却是模糊。乃是等到弟兄们兴起后，才把真理的界限划分清楚。正直地分解真理的话（提后二15），分解的界限十分有九分半，都是弟兄们在那里划的。我们实在无法不归功于他们。今天无论人怎样定罪他们，都还不能不提说他们的长处。我们赞美神，弟兄们的价值，只有到永世才能衡量；弟兄们给召会的实惠，只有到永世才能说出来。

我们不是称赞弟兄们，乃是敬拜我们的神，路德将这本圣经从罗马教里拿出来了，也公开了，但路德没有解开。乃是到了弟兄们的时候，才将这一本圣经解开。真理在他们手中有很大的恢复，并且是个厉害的恢复。直到今天，达秘所写的“圣经略解”（Synopsis of the Books of the Bible），我们还得承认难得有人能超过他。书中思想的深奥，见地的远大，以及对全本圣经的认识，真可说少有人能望其项背。我们若是个有追求的人，并且有相当的聪明，至少也得读十年，才能读得懂。这套“圣经略解”的确有其价值和地位，是其他许多书所无法相比的，难怪人会尊敬。

达秘的“圣经略解”，你们若能读懂，就会知道有一个人，他手中的圣经，从创世记一章到启示录二十二章，都是透亮的。我不是说他绝对完全了，因为只要是人，就难得完全。然而，这实在是主的作为，达秘弟兄精通英、法、德、希伯来和希腊文五种文字。他的希腊文、希伯来文相当好，所以才能把圣经译成英文、法文、德文等。据说他的译本最好的，还是德文和法文。

除了翻英、法、德，这三种译文的新旧约圣经外，达秘还有许多的著述。我们不知道达秘弟兄有多少只手、多少时间，竟能产生这么多宝贵的著作。即便一个常人，活到八十岁左右，也难得写出这么多东西。所以倪弟兄说达秘这个人，若不是成为一个事奉主的人，也定规是世界里的一大家，是个大魂的人。他所恢复的真理，实在是好，既有见地，又有亮光。我们为此感谢神，我们从他们实在得着莫大的帮助。相信今天地上所有活在神面前的人，对于圣经正确的认识，都无法脱开弟兄们的帮助。即使是那些反对他们的人，也都从他们得到帮助。

弟兄们除了这些恢复之外，还有一个恢复，就是他们在财物上的奉献，实在是个大的恢复。他们初期出来时，就已经懂得如何为着神，在地上用他们的财物。他们不劝、不募，连报告都没有，完全为着神活在地上，为着神使用他们的财物。两千年来，在召会历史中，不容易找到一班人，在财物的奉献上能赶得上他们。某次中美洲有天灾，英国弟兄们汇去救济那里弟兄们的钱，比英国政府汇去的还多还快。他们每一个人都为主支配钱财，过弟兄相爱的生活。

到弟兄们被兴起来时，神恢复的工作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。在他们以后，神还继续作恢复的工作。从那时起，有一件事相当值得注意，就是有一百年的时间，恢复差不多都在英国，这是一件很希奇的事。在这一百年的恢复里，有几项是我们必须提起的。

首先，是凭信而活，就是靠信心活在神面前。这项恢复是以慕勒（George Muller）为中心人物。慕勒在人中间所作的见证，就是人能在财物这实际的问题上，看见神能答应祷告。因此，人能不靠财物，而凭信仰望神。这在当初五旬节时代，有过这样的情形，后来就没有了。路德没有恢复这一个，到摩尔维亚的弟兄们，有一点的恢复，但不是太显明。乃是到了慕勒，在他身上才有这明显的恢复。我们知道，慕勒和达秘几乎是同时代的人，即使比达秘晚，也晚不了多久。

当然在那一班弟兄们身上，都在这个原则之下，他们都是凭信心靠神活着；因为他们脱离了组织，脱离了人的办法。在他们中间，一切事奉神的事，和一切事奉神的人，所有的费用，种种生活问题，对他们实在都是很厉害的试探。然而他们完全凭信心倚靠神，神也实在重看他们的信心，答应他们信心的祷告，特别的眷顾他们。他们中间有许多这一类的见证。

慕勒还没有过去之前，戴德生就被兴起来了。在戴德生这位弟兄身上，还有不少其他方面的见证，但凭信而活，凭信仰望神，乃是他重要的见证之一，也是他见证里一个很有力量的成分。几乎在戴德生弟兄以前，世上所有的大差会，都是用人的办法筹措金钱，也都是靠人的办法募捐，来维持国外的布道工作。独有戴德生弟兄站起来，告诉人说，“一切不靠募捐，只靠神的怜悯。”在这件事上，他是相当受慕勒的帮助。我们众人至今也受那个帮助；这是一项重要的恢复。

其次，就是得胜的问题。我们稍微阅读召会已往一百年的历史，和其中的传记，似乎能在其中找出一条线，看见一直有人注意得胜的问题，并在那里过得胜的生活。这些人中有一位是史密斯夫人（Mrs. Hannah Whithall Smith），她写了一本“信徒喜乐的秘诀”（The Christian's Secret of a Happy Life）。曾有一个时候，这本书相当受欢迎，相当有其地位。她与她的丈夫史密斯罗伯（Robert Pearsall Smith）以及英国的霍普金斯（Evan Hopkins）、法国的蒙诺德（Theodore Monod）等，他们是开西大会（Keswick Convention）的起头人。这些人专讲奉献的道。据一般的记载，在开西聚会里，大部分的信息都是注重奉献，相当有神的祝福。他们认为一切属灵的经历，都是以奉献为根据。人所以不能祷告，不能胜过罪，传福音没有能力，都是因为没有奉献。这个信息在当时可说是强而有力，因此相当帮助人。

然而我们必须记得，原则上，所有恢复的开始，都有神的同在，但事过境迁后就往下去了。虽然开西聚会相当有祝福，但现今若有人再去讲开西聚会的奉献，可能就摸不着人了，毕竟时代已经两样。往后，宾路易师母（Mrs. Penn－Lewis）起来传扬与基督同钉的道，就是十字架的真理。她告诉人十字架如何对付旧人。

在生命一面，必须说到慕安得烈（Andrew Murray）弟兄。他比宾路易师母还早一点，对内住的基督相当有认识。从宾路易师母再往下去，有史百克弟兄（T. Austin－Sparks）看见复活。若是把慕安得烈的著作，放在宾路易师母之前是对的；好像宾路易师母的信息，是接着开西聚会的。同样原则，若是把宾路易师母的信息，放在史百克弟兄的见证报之后，就不对了。宾路易师母中心的信息，是基督的十字架；而史弟兄大部分的信息，是重在基督的复活。照我们所读的书报来看，两千年来少有人认识复活，少有人能在复活这一面，发挥得像见证报那样多。我们可以说，这差不多就是一条得胜的线：（一）信徒喜乐的秘诀，（二）圣灵的内住，（三）与基督同死，（四）复活，次序排得非常合式。

此外，我们也不能忽略福音的恢复，那是个大的恢复。英国的司布真（C. H. Spurgeon），人称他为讲道之王；美国的慕迪（D. L. Moody），人称他为布道大家。二者都是十九世纪，在福音上非常有名望的人。他们实在带领了许多人得救，在福音上相当影响人。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开头，许多到中国来的传教士、牧师等，都是借着慕迪、司布真传福音而得救的。福音在地上，少有像他们那个时候，那样的普遍和普及。

随之而来的，就是国外布道。到了十九世纪末叶，国外布道达到高峰。当时随着世界政治、军事、商业和文化的发展，国外布道遍及全球。在世界各地，无论是非洲、南美洲，或远东的中国、日本、印度，甚至太平洋的荒岛，都有西教士前去布道，而大批的款项，也相继从欧美汇到各个传道工场。这是十九世纪末，二十世纪初，最兴盛的一件事。神一面实在是在召会中作工，另一面也在环境上有预备。我们不能不承认，在这些事上都有神的主权。

福音在欧美是个大的恢复，国外布道在全世界也是个大的恢复。然而，在国外布道的恢复中，有的相当好，有的也很复杂，各式各样的人都有，良莠不齐。比方内地会是相当好的，但内地会的传教士，却不一定个个都属灵。我曾遇见过内地会的传教士，那时我已经事奉主了，对主多少有点认识，对大体的情形，也有一点观察。那时，我就发现有些情形，是很难叫人称许的，甚至叫人无法承认，有些神差遣到中国来的仆人，他们作了许多混杂的事。好比有一名传教士，在中国作传教的工作，他曾经教过神学，也写了一本希腊文的新约圣经字典；但末了，他竟作了驻华大使。这在外交方面，无可厚非；但在属灵一面，就太差了。这是混杂败坏的现象。

另外，竟有不信的人作了教师讲道。已过教我历史的一位老师，他是个十足的不信派，但居然也可以站在讲台上讲道。因此那时的情形，是非常的混乱。国外布道的确是个恢复，但其中败坏的情形也实在令人心痛。中国有几所好的大学，都是差会办的，比方北平的燕京，上海的沪江，江苏苏州的东吴大学等。此外，他们所办的医院也不少，这就表明他们太膨胀、太复杂、太变质了。

因着这些恢复，各地就有了召会；然而好的来了，坏的也来了；真的来了，伪的也来了。以中国来说，无论在人、工作、真理方面，都是好好坏坏、各式各样都有。然而我们仍要赞美主，因着这样的恢复，福音传到了我们生长的地方，真理到达了我们的故乡，召会在中国产生，我们也得救了。

若是把这些恢复的点，一一列出来，自因信称义起，一直到现在，我相信圣经中所有的真理，几乎都已经恢复了。虽然不一定顶完全，但至少是差不多了。所以，我们不说已经都恢复了，我们乃是说几乎都恢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