挡不住的爱
我从来不知道与人相处原来可以这样简单、真诚,
不需要用各种面具伪装自己,不需要玩弄心机彼此设防,
交往之间完全没有压力,也不必考虑利害关系!
在这里,我第一次享受到什么是“家”。
一股挡不住地爱和温暖,竟然带着强大的力量,征服了我…融化了我!
 
交游广阔
我从小长在一个环境复杂的家庭。虽然家中人口不多,仅仅父母加上三个儿女;但我们的家庭生活,仍摆脱不了来台前,在福建闽南老家的背景。父亲仗着他与警界同乡的人脉关系,在台北“三重埔”打天下,又辗转来到俗称“下港”的高雄结婚。由于父亲交游广阔,家中一年到头都是三教九流的人士出入。那些在我口中叫伯伯、叔叔的人中,有的是立法委员、市议员、高阶警官、角头老大、船公司老板、走私犯、地痞流氓等。因着有这些五湖四海的朋友,父亲特别重视排场,不仅常常将大陆南管、戏曲名伶请来家中表演作乐,甚至舞厅小姐也经常是家中的座上客。
母亲从小父母双亡,个性保守,是个传统的妇女,与父亲这样天南地北的组合,自然常启争端。从小到大,父母二人暴力相向的场面,深深地影响我的人格、性情、和生活习惯。父亲重排场,我也爱虚荣;父亲暴力,我也好武;他海派、爱交朋友、抽烟、跳舞等习性,更在我身上一一翻版。从升上初中开始,我就过着不像中学生的生活,我有个有办法的老爸,出了事他总有办法帮我摆平。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,和我的年龄很不相称,却一直伴我成长。
 
离家北上
高中读了五年,再考不上大学,就等着去服役了。这是父亲第一次警告我:“如果你再考不上大学,你爸就不理你了。你去当兵,在军中的死活我是不管的。”我开始紧张起来,心想失去父亲的庇荫,当兵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。看着同学们一个一个上了大学,自己的女朋友上大学后也与我分手了。母亲一再对我好言相劝,我便决定把握最后一年的机会重考。但南部死党众多,天天在一起吃、喝、玩、乐,如何能定下心读书呢?于是我决定离开高雄,到台北补习。到了台北这繁华的都市,我才发现人外有人、天外有天,心中暗下决心:“要混,就要在台北混才行!”于是我联络了一位以前的同窗旧识,他刚从少年感化院保释出来考大学。我想或许可以同他一起住,好歹有“兄弟”作伴,彼此有个照应。孰知这一念之间,竟翻转了我的整个人生!
 
“弟兄”之家
这位旧识“兄弟”的姐姐是个基督徒,在台北市召会聚会。因为弟弟不成器,不得已将他安置于召会的弟兄之家住宿,以便弟兄们可以代为照顾。弟兄之家地处偏僻,从松山一路问到士林,花了大半天的时间,才找到那里。我这个不知状况的乡下人,以为他住的是黑社会的“兄弟”之家,没想到一进门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。屋里的摆设简单清爽,书柜上整齐的陈列着圣经以及相关的书报。原来这里不是“兄弟”之家,而是“弟兄”之家。四位弟兄住两个房间,另外有一间只住了一位弟兄,还有一个空位是留给我那个不常回来的兄弟的。我与服事的弟兄谈了谈,表示愿意与他们同住。不知怎的,他居然也答应了。我告知父母之后,就住了进去。
我从小成长的“家”,经常火药味十足,总是吵吵闹闹,家人间少有和睦,常常彼此伤害;但是这个弟兄之“家”大不一样。我们虽没有血缘关系,他们对我这新来的,却比我的亲人对我还要亲;彼此尊重,互相关心,一片和谐温馨。他们和我以前的“兄弟”实在太不一样!我和“兄弟”们在一起时,没事总是逞勇斗狠,耍老大;但这班弟兄们却总是和平、友善,关心别人过于自己。多年来,我从来不知道与人相处原来可以这样简单、真诚,不需要用各种面具伪装自己,不需要玩弄心机彼此设防,交往之间完全没有压力,也不必考虑利害关系!在这里,我第一次享受到什么是“家”。
一股挡不住地爱和温暖,竟然带着强大的力量,征服了我这桀骜不驯的纨 子弟。这里有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“爱”,融化了我!弟兄们的谈吐、行事为人是那样与众不同,使我深受吸引。我发现在他们里面有的,是我所没有的。他们有的是什么,我说不出来,但却是我极想要的!我要他们里面有的,后来我才知道,那是“主”。就这样我信主,受浸,得救了!
 
生命改变
因着弟兄之家的环境,让我这辈子第一次过正常、规律的健康生活;也因着信主的力量,使我能定下心来读书,顺利考上大学。因着过正常的召会生活,主的生命在我里面长大,使我开始有生命的感觉,性情也有了变化。以前作错事不是没感觉,就是有感觉也随它去;现在不同了,主的生命开始在我里面约束我,我若不顺从,里面就没有平安和喜乐。
我从高一就开始抽烟,觉得在人面前抽烟很神气;得救后,发现弟兄们没有一个抽烟的。慢慢的,我也对抽烟失去兴趣,很自然就戒了。以前回家总是与酒肉朋友在外挥霍,尽情享受;得救后,寒暑假回家,却喜欢待在家里,并常邀朋友到家中向他们传福音。不但不再涉足不良场所,更常往会所跑,勤于参加各种聚会。我对家人说话的语气、态度也不同了;以前不懂得尊重哥哥,总是直呼其名,现在学会喊“哥哥”。以前喜欢和各面都吃得开的人混在一起,得救后,父亲发现我所来往的,都不再是以前那些玩乐的朋友。父母兄姐及朋友们都诧异我的转变,好像一夕之间我变成另一个人。
 
遭逢家变
大学毕业回到南部高雄老家,父亲因错信好友,为人作保,而被人陷害,加上经商失败,以致负债累累;为顾全信用,每天为了轧支票,全家乱作一团,愁云惨雾。母亲赴日作看护工,哥哥跑船,姐姐天天为钱拆了东墙补西墙,一心想要复仇并重振家业的我,也因此离开了召会生活。我满怀雄心,亟盼在事业上有一番作为,好替父亲挽回面子。父亲遭人陷害叫我极不甘心,远离神的我,早被寻仇的意念冲昏了头。我打算以黑社会的方式讨回公道,替父亲出头!
在我快服完兵役,也正是体魄锻炼最强壮,复仇信心满满,志在必得之际,我出了一场极严重的车祸,失去了左腿,这才断了我想要复仇的念头。只是在心里,我对主耿耿于怀,甚至向祂发出挑战:“你拿去了我的腿,我仍要把事业拼成功!”
 
重振家业
十多年来,因我的辛苦努力,家业果真得着重振。然而,事业作得越成功,内心越觉得不满足。我有了人人称羡的“五子登科”,内心深处却充满了虚空的叹息。这些年,为着追求成功,为着处处防人陷害,我刻意与人保持距离,与人来往从不真心对待,只知道如何耍手腕,如何对人设防,利用人甘心为我效力,绝不给人任何机会占便宜!这十几年间,我从不承认自己是基督徒,也一直躲避弟兄姊妹的看望。在黑暗里的我,很怕见弟兄姊妹的面,又不忍心当场拒绝他们,于是交代父母和家人,若是有人问起我,便说,“这里没这个人!”
但浪子总有回家的一天…。正当我的公司蓬勃发展,一切都非常顺利时,突然一个强大的虚空感向我袭来,几乎要将我淹没。我独自一人孤坐办公桌前,向主发出了这十几年来的第一次祷告:“主啊,我没有面子回到召会里,但我很想回去。主啊,请你差派一个弟兄来看我!”因着长时间躲避弟兄姊妹,已经没有人知道我“躲”在那里,所以也没有弟兄来找过我。就在我向主祷告后的隔天,竟然有位弟兄走进我们公司传福音,他开口就问:“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位庄弟兄?”主答应我的祷告,也未免太快了!然而,那时我还以没时间为借口,不肯去聚会,这位弟兄便陪我在办公室追求主的话。接着,我在下班后,开始参加家庭聚会。同时,也感受到父神及弟兄姊妹殷殷期盼浪子回家的心!不久,我和妻子完全恢复了召会生活。我不再感到虚空,日子过得既喜乐又充实。
我经历牛顿约翰(John Newton)所写的一首诗歌:“主,…你的可畏我能久抗,但你大爱有谁能挡?爱大,我无能力。即使你命万钧雷霆,轰击我魂向我施刑,我仍固执不悔;但你怜悯征服我心。”(补充本诗歌四三〇首)是主的大爱和怜悯软化了我,借着弟兄姊妹的看望与扶持,再度召我回家。爱,再次掳获了我的心!
 
喜乐的心乃是良药
截肢曾使我万念俱灰,然而,借着弟兄们的鼓励,我向主祷告:“主,求你今后作我的信心、力量,引导我走每步路,使我不跌倒、不偏离。”神是信实的,祂听我的祷告,并顾念我身体的软弱。多年来,脚的不便从不影响我的行走,奇妙的是,我几乎不曾跌倒,我的主亲自搀扶我,使我时刻感觉有祂的同在。有些与我同样失去一条腿的人,不是身体产生其他后遗症,就是心理消沉、自卑而自暴自弃,而我却满了喜乐,并且越来越有活力。这是享受主的话,正常过召会生活而有的结果。
圣经说,“喜乐的心乃是良药。”(箴十七22)因着主,我的心变得喜乐,并且越活越年轻;主“如青翠的松树”(何十四8),常新不旧,所以祂在我里面作了更新的能力。太五30说,“你肢体中的一个丧失了,强于你全身往火坑里去。”借着这节经文,征服了我的自卑感,我不再羡慕强健的人,反而因着丧失身上的一个肢体,使我更多的得着主,更深的享受主;在人看,这似乎是不幸,但我深知我是个蒙福的人,是主使用这个环境使我能因祸得福。
 
在人不能,在神凡事都能
我信主后的第一个祷告,乃是求主拯救我的家人,改变我家中复杂的环境。这在人看来是何等大的奢求,尤其是从不低头、霸气十足的父亲,更是难上加难。然而,“在人不能,在神凡事都能,”(参太十九26)再硬的心,也会折服于神的爱。
因着我与妻子打开家服事主,父母亲就在弟兄姊妹不断地看望下,以及在召会的祝福中,受浸归入主名!以前家中的暴力、复杂已不复见,现在父母二人彼此扶持,同过召会生活,一起奔跑属天的赛程,日子过得喜乐又充实,弟兄姊妹都能见证他们是绝佳的一对。
回到召会生活的这二十年,干渴的心得到复苏与滋润。若非主怜悯,我仍是天天受金钱的捆绑,过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。蓦然回首,我这个出自黑暗家庭的悖逆之子,竟能蒙祂如此大恩!我不禁低头敬拜主,主对我满了慈爱,不仅用丰富的生命供应我,并降春雨、秋雨祝福我,真是路滴脂油,奇恩重重。正如诗歌所说,“我在基督里荣耀又逍遥,我与祂是一,成为神新造。哦,这个就是我信的故事,美妙之至,是爱是诗!”(补充本诗歌八三七首。)
(见证人:庄世华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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