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常受文集一九六四年第四册
《生命经历的实际功课》
第六章 生命的律（一）
读经：希伯来书八章十至十一节。
我们接受主耶稣作我们的生命之后，就得着三件主要的东西：生命的交通、生命的感觉、和生命的律。我们要认识内里的生命，也就是要非常实际的认识并经历基督作我们的生命，就需要认识这三件相互关联的事。按照新约的教训，生命的律比另外两项更重要。希伯来八章十至十一节说，‘主又说，因为这是那些日子以后，我要与以色列家所立的约：我要将我的律法赐在他们心思里，并且将这些律法写在他们心上；我要作他们的神，他们要作我的子民。他们各人绝不用教导自己同国之民，各人也绝不用教导自己的弟兄，说，你该认识主；因为他们从最小的到至大的，都必认识我。’十节引自耶利米三十一章三十三节，但在耶利米书中的律法是单数的，而希伯来书中的律法是复数的。此外，耶利米三十一章说，神要将祂的律法放在‘他们里面’，也就是他们里面的各部分里。希伯来书却说，神将祂的律法放在‘他们心思里’。耶利米书说到里面的各部分，必定是指魂的各部分——心思、情感和意志。
律法是神的见证，作祂子民生活的规律
今天基督徒说到律法时，大多有个不好的印象。我们说到某一件事，可能会说，‘那不过是律法！’律法似乎不是好东西。这是不对的。我们在此说到律法，不是照着人的说法、思想和领会，乃是照着圣经的意义。我们很难给圣经中的律法下个定义。若说律法仅仅是从摩西来的十诫，这太平凡了。这是主日学孩童的说法。古时以色列人是神的百姓，他们的生活行动需要有规律。若没有律法，生活就没有规律。所以，律法是神子民生活的规律。这是律法基本的定义。
今天信徒正如古时的以色列人，乃是神的子民，需要受规律。我们受什么规律？不是摩西，乃是神自己。我们是神的子民，必须在我们的日常生活、行事为人上，受神的规律。神必须是我们的律法。不要认为圣经中的律法是不好的东西。按照正确的领会，律法乃是神自己。或者我们用圣经的说法，律法乃是神的见证。在旧约里，约柜称为见证的柜，帐幕称为见证的帐幕（出二五21～22，民一50，53）。约柜是见证，因为柜里面有两块法版。我身为基督徒，多年来一直想要找出究竟为什么律法是神的见证，但没有人能告诉我。我无法领会这事，直到有一天神亲自开了我的眼睛。照着人的话说，神的见证乃是神的描述。律法的目的乃是见证神、解释神、并描述神。我们是神的子民，我们的行事为人、生活、举止行动、以及我们全人，必须与这一位神相称。
我们得着的是怎样的一位神？祂的属性是什么？这是律法的目的。律法的颁赐是要告诉我们，我们有怎样的一位神。我们可以将律法比作描述某人的档案，告诉我们他的身材、头发的颜色和其他特征。这样的档案乃是这人的见证。同样的，律法是神的描述和解释，所以是神的见证。我们作为祂的子民，在我们的行事为人和生活中，必须受这描述、这见证的规律。我们也可将律法比作照片。我若为一个青年人拍照，这照片就成为他的见证。我们可以说这是这个人的照片，甚至可以说这张照片是这个人。因为律法是神的见证、描述和‘照片’，所以我们可以说律法就是神自己。
十诫向以色列人描述神（出二十3～17）。我们许多人会背十诫，但我们可能还不知道十诫所描述的是怎样一位神。第一，神是忌邪（妒忌）的神。‘妒忌’似乎不是一个好字眼，但神是妒忌的，因为神是圣别、有分别、且不凡俗的。祂若是凡俗的，就不会妒忌。祂是圣别的神。所以，律法十诫所描述的第一个属性乃是神的圣别。第二，神是公义的。当然，十诫里面没有‘圣别’、‘公义’这样的辞，但我们若明白十诫的灵，就领悟十诫描述神的圣别和公义。十诫也描述神是爱的神，这爱包括怜悯和恩典。第四，十诫给我们看见，神是在光中的神。祂是圣、义、爱、光的神。我们应当写下这四个字作为出埃及二十章的标题。这样，当我们一再的读这些诫命时，就会看见真实的意义。十诫描述这位圣、义、爱、光的神。
神也是无所不在、超凡、伟大的神，但这些属性不是神子民行事为人的规律。神的子民不需要受神的超凡或伟大所规律，所以这些属性在十诫里找不到。但神子民的行事为人必须受神四种属性——圣、义、爱、光的规律。这些正是规律神子民行事为人的元素。
一面说，光有知识没有多大意义；但另一面说，我们需要律法的知识。我们需要认识神所颁赐作祂见证的律法。某一种人就会制定某一种律法。比如，懒惰的人会立下早上九点三十分用早餐的规定。不需要第二条诫命，只要凭着这一条诫命，我们就能明白这律法的制定者、立法者是一个懒惰的人。我们若读美国开国元老所制定的宪法，就知道他们是怎样的人。当我读那部宪法时，我认识那班人至少有敬畏神的心。这不同于中国和日本的某些律法，那些律法叫我们知道他们是拜偶像的人。神制定的律法乃是神自己的描述、解释和见证，见证祂是怎样的神。祂是圣、义、爱、光的神。我们要作神的子民，行事为人和日常生活就必须受这四种属性的规律并与之相称。我们的行事为人必须是合乎圣、义、爱、光的。原则上，律法乃是神自己作祂子民行事为人的规律。
神在我们里面乃是活的律法
旧约的律法乃是在神子民外面字句的律法。一面律法见证并描述神，但另一面律法也要求神的子民与祂的属性相称。对神而言，律法乃是作见证；对百姓而言，律法乃是要求，至终是定罪。一个人若能符合神的律法，律法就仅仅是要求；但人若不能符合这要求，律法就成为定罪。这是旧的律法，字句的律法。
新的律仍然是律法，就这一面意义说是一样的。字句的律法是神的见证，生命的律仍然是神的见证。然而这同样的律法如今不在字句里，乃在生命里。今天在我们里面的律，就是这位活的神。这位圣、义、爱、光的活神，古时由成文律法所描述，现今已经进到我们里面作新的律。今天神自己就是律法。我们可能比较喜欢旧式的律法，因为新式的律法太搅扰人了。旧式律法仅仅将一切诫命写下来，我们若照着这些诫命行动，就都没问题。但新的路是一个活的人位，没有写成文字的诫命。我们无论作什么，都必须找祂。我们一直需要接触祂并见祂的面。若有律法说，弟兄之家七点半用早餐，每个人就都知道早餐在什么时候。但我们若必须去问一位弟兄早餐在什么时候，他可能每天都改时间。活的律就是这样。这就是为什么新约没有旧式诫命的原因。这样的诫命连一条也没有。反之，有一位神在我们里面。成文律法所描述的这位神，已经来到我们里面成为活的律。所以，律法乃是神自己在我们里面，以祂自己来规律我们。祂在我们里面作为规律的元素。凡我们所作、所说、或所成就的，必须符合在我们里面的这位神。
作为律的神成为我们的口味
我们里面的这位神成为我们的口味。我们不喜欢吃苦的东西，因为尝起来味道不好。这不是人教导的，乃是我们里面有一种生命的口味。圣、义、爱、光的神是我们的口味，这口味乃是规律的因素和能力。我们若在憎恨的性情里作一件事，我们里面能体验到憎恨。但我们若在爱、光、圣、义的性情里作一件事，就有从神来的口味同意、赞同我们。主吩咐我们要爱我们的仇敌。我年轻时，甚至在得救之后，读到这话就摇头。我说，‘主，我无法遵守这话，我无法爱我的仇敌。’但是后来我经历到，甚至只要我有恨的念头，我里面的口味就不同意。这口味是律法，这律法就是神自己。祂乃是爱的神，祂不是恨的神，在祂毫无憎恨。憎恨百分之百违背神的性情。祂的性情是爱的性情，祂的性情就是爱。这性情成为我们的口味。不论我们愿意爱或愿意恨，我们里面的口味乃是爱的口味。当我们爱的时候，这口味就与我们相符合；否则，我们里面的口味就抗议。
我们里面有一种口味，我们只要迎合这口味，一切就都容易。因着我们的口味，我们吃甜东西比吃苦东西容易。我们人也喜欢睡觉，因为睡觉的‘味道’很好。赞美主，我们里面有一种口味！如今，爱对我而言非常容易，恨我的仇敌就非常难。当我要恨我的仇敌时，我里面就尝到苦味。口味在我里面运行。另一面，我若爱我的仇敌，我里面的口味就激励、认可、并加强我去爱。这是活的律法。
作基督徒是一件口味的事，不是外面的规律或宗教。我们喜欢服事别人，因为那个‘味道’很好。我们喜欢为别人牺牲，甚至牺牲我们的生命。对他们来说，我们似乎损失很大，但对我们来说这合口味。我牺牲的时候，我尝到味道。这口味就是律法，并且规律人。我们若把苦东西放进小婴孩口中，他会吐出来。但你若把巧克力放到他口中，他会觉得美味。不需要教导他这事，因为他有一种口味。这口味乃是规律，而这规律就是律法。今天神在我们里面就是这律法，赐给我们一种口味，并借这口味规律我们。凡与祂相称的，就给我们美好的味道；但若有什么事物违背祂的性情，这口味就抗议。顾到口味就是顾到内里的律。这内里的律就是神圣的生命，而神圣的生命就是神自己。
既然神将祂自己放在我们里面作律法，给我们一种口味，在一切事上规律我们，就不需要任何人教导我们。教训仅仅是外面的知识，但我们有里面的口味。藉着这里面的口味，我们有里面的认知。希伯来八章十一节的两个认识，在原文是不同的字。十一节开始说，‘他们各人绝不用教导自己同国之民，各人也绝不用教导自己的弟兄，说，你该认识主。’这‘认识’在原文是一个字。这一节继续说，‘因为他们从最小的到至大的，都必认识我。’这第二个‘认识’在原文是另一个字。达秘新译本将这字翻作‘在他们自己里面认识’。他在那一节的注解告诉我们，这认识是指里面对某事物的领悟，在人自己里面的知觉，内在、里面的知识。教训是外面的知识，但口味是内里的知识。我们借这内里的知识，尝到、感觉到什么是与神相称的，什么是与神不相称的。
藉着内里的律，神作我们的神
希伯来八章十节说，‘……我要作他们的神，他们要作我的子民。’神作我们的神，乃是按照内里的律；我们作神的子民，也是按照这律。在古时，按照十诫，神作以色列人的神，以色列人作神的子民。大卫王虽然行了许多善事，但他杀害一个人，夺走他的妻子。在那时候，神不作他的神，他也不是属神的人，因为他的行为违背了神的律法。那就是为什么他需要赎罪并与神和好的原因。若没有赎罪，他不可能成为属神的人，神也不可能成为他的神。人必须是照着神律法的人，神就照着祂的律法作他的神。今天原则也是一样。我们里面活的律给我们感觉要爱我们的仇敌，但我们可能不愿意随从这感觉，却想要为别人作许多好事。这样，我们与神就没有一个正确的关系。我们也许说，‘别人一年领一个人归主，但我这个月就带了两个人。’但神也许说，‘那件事我不算数，只有一件事才算数——内里的律。我作你的神，不是照着你作的一切好事，乃是照着内里的律。’我们必须照着内里的律作神的子民，这内里的律就是活的神。
我再说，今天基督教错失了目标。目标是什么？目标乃是神自己，就是我们里面那活的灵，也就是独一的律法。惟独照着这个律，不是照着我们所行的善事，神能够作我们的神，我们作祂的子民。假定在我里面内里活的律加力并运行，给我一种口味或感觉，要我必须谦卑在一位弟兄面前，因为我得罪了他。这律可能给我感觉、知觉，要我必须到他面前认罪。但我可能不想失去面子，我反而对主说，‘主，我愿意为你作许多事，我愿意擦亮每个人的鞋子，并且打扫饭厅。’不论我作多少好事，主可能说，‘不，我只要求一件事。去找那位弟兄，向他低头，告诉他你错了，请求他赦免你我也许还是说，‘主，除了这件事以外，我愿意作任何事。’这就是说，我仍然违背内里之律的规律，想要作好事。我们许多时候就是这样作。我知道许多这样的故事。一些作妻子的尤其是这样。作妻子的不容易向她的丈夫认罪。她可以作许多事，但她不愿意说，‘我错了，赦免我。’惟独照着神的律，神能作我们的神；也惟独照着这个律，我们能作祂的子民。
这个律在哪里？这个律在我们里面。这个律是什么？这个律就是神自己。祂自己就是这活的律。祂是圣、义、爱、光的神。所以，凡我们所作、所说或所想的，不论我们如何行动或行事为人，都必须百分之百与这位神相称。祂不仅是圣的，祂就是圣；祂不仅是义的，祂就是义；并且祂又是爱和光。我们若这样作，就会尝到甜美，否则我们就尝到苦味。这是一件口味的事，这口味就是内里的律——神自己——规律的元素。这律就是神自己，在我们里面作我们的生命、性情、口味和规律的元素。
不需要人教导我们
我们若认真，并且全心注意这内里的律，就不需要教导。我们需要某种教导，只因为我们对这内里的律不忠信且不诚实。我们没有全心注意这内里的律，所以我们需要教导来帮助我们。这是一种可怜的光景。我们若认真，全心注意这内里的律，那就太荣耀了。许多时候当人问我们一个问题，我们指出：‘弟兄，你自己里面知道答案。你不需要问我，你里面知道。’有时候弟兄们说，‘是的，但我想要你给我印证。’对这个我会说，‘我反倒想从你内里的感觉得着印证；我不能印证什么，你内里的感觉才是印证，你里面知道。’
内里的律为着规律，膏油涂抹为着引导
新约圣经有两段话告诉我们，不需要人教导我们。希伯来八章十一节是其中之一，说到内里的律。另一段话是约壹二章二十七节，说到内里的膏油涂抹。在旧约时代有律法和申言者，犹太人自己说旧约乃是‘律法和申言者’。这就是说，古时神的子民有两种因素引导他们。律法是头一个因素，申言者是第二个。律法的规条和申言者的引导不同。律法的规条是照着神的属性，所以是不能更改的。对任何人、在任何时地都是一样的。你必须爱人，其他任何人也必须爱人。早晨你必须爱，晚上你也必须爱。昨天你必须爱，今天你还必须爱。你在这个城市必须爱，在另一个城市也必须爱。不需要寻求主引导我们是否该爱人，因为这是照着神性情的事。这是律法的规条。
然而，申言者的功用是为着引导。我们无法从律法的规条知道是否要与某人结婚。当然，除非这婚姻违背了律法，规条才派得上用场。在律法的规条中，我们也无法得知是否可以去某个地方并作某些事。所以，律法是为着规律，申言者是为着引导。同样的，我们有生命之律在里面作规律，也有圣灵的膏抹在里面作引导。
比如，我们不需要寻求引导是否可以剪奇特的发型，因为我们里面神的性情，神的圣别，规律我们。我们知道神的儿女剪一种奇特的发型是不对的。因着内里的规律，我们不需要寻求引导。至于去那一家理发店，或是否由一位弟兄来剪，这是内里膏油涂抹的事，不是内里之律的事；内里规范的律在这事上不运行。律是照着神不改变的性情和属性的规律，而膏油涂抹是照着神可改变之运行的引导。神的运行可能让彼得去某个地方，却不让保罗去那个地方。神的属性永远不改变，但神的运行一直在改变。所以，与神的属性有关的，我们需要规律；但与神的行动有关的，我们需要引导。规律来自内里的律，引导来自内里的膏油涂抹。
一位姊妹是否该去购物，乃是内里膏油涂抹引导的事。然而当她到了百货公司，想要选一件衣服的时候，内里的规律可能会临到她。正如古时的人有字句的律法和申言者，我们也有内里的膏油涂抹作为申言者，以及内里的规律、生命的律作为律法。我再说，律法与神的所是有关联，膏油涂抹与神的所作有关联。律法与神的性情有关，而膏油涂抹与神的运行、神的行动有关。对于神的行动和作为，我们需要引导，因为没有某种定规。至于神的性情和属性，从来没有任何改变，所以，我们有规律。
实际的认识生命
我们说到的这三件事——生命的交通、生命的感觉、和生命的律——乃是属灵生命的事。这属灵的生命在我们灵里。在我们灵里有三种功能——交通、直觉和良心。三件生命的事符合我们灵的三个功能。生命的交通当然是交通的事，与灵的交通有关。生命的感觉是内里认知的事，这内里的认知与灵的直觉有关。生命的律是规律的事，这规律与灵的良心有关。我们需要在我们的经历中实际的学习这些事。这样我们就实际的认识生命，我们也能够帮助人在灵里经历基督作生命。
我们得救以后有内里的感觉，那是来自生命的光、生命的律、圣灵的膏抹、基督在我们里面活着、以及神在我们里面运行并加力。我们里面的生命作为光，光照我们，作为律，规律我们，并且圣灵膏抹我们，基督在我们里面活着，神也在我们里面运行。这五项总是给我们一种内里的知觉，一种感觉。不仅如此，生命的交通、生命的感觉、和生命的律彼此息息相关。我们要保持与主的交通，就必须顾到内里的感觉；要顾到内里的感觉，我们必须确实的顺从内里的律。违背生命之律就是丢弃生命的感觉，丢弃生命的感觉就是破坏生命的交通。主要的事乃是顾到生命的律。当我们顾到生命的律，我们就与生命的感觉和谐；当我们与生命的感觉和谐，我们就保持与主的交通。这样，我们所有的一切，在神面前就都是正确的。
主要的点乃是生命的律。基督徒的生活和行事为人完全在于生命的律，内里的规律。哦，这太重要了！我恐怕没有多少基督徒逐日的行事为人是受里面的规律。我们必须学习受内里之律的规律。这样，神就作我们的神，我们就作祂的子民。我们会在内里感觉的和谐中与神有交通，因为我们总是随从生命的律。我盼望你们就着这些点作功课，并与其他两三个人交通。你就能将这些事付诸实行并更多有学习，从而认识生命的路。许多时候我听见人谈论内里的生命，我就摇头，因为知道那只是空谈。他们不知道内里生命的意思是什么。我们若不认识生命的律、生命的感觉、生命的交通，我们就不认识内里的生命。我们可能只是在术语、字句、白纸黑字、知识教训上认识生命，但我们实际上并不认识生命。我们需要实际的认识生命的律、以及生命的感觉、和生命的交通。这是非常重要的，但我们不习惯这些事，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操练。